的男生还穿着今天的那件黄色短袖,后背印着的一排英文有两条泛白的汗渍。
坐在病床上的孩子头上缠着一圈绷带,抱着双腿靠在床尾的靠板上怎么都不肯张口,两眼无神地看着他裤子上的一串钥匙,仿佛丢了魂。
“许亚东?”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快速地扭过头,而床上的小男孩赶紧掀起薄被子把自己藏了进去。
看到拎着暖水瓶的茗涵,许亚东脸色倏地变得铁青,端着饭碗的手微微颤抖,像是被抓包的小偷,无地自容又无处可逃。
知道他今天回家早,也知道他弟弟不舒服,但怎么会……
从病房里出来,许亚东不敢关门,站在走廊里注意着弟弟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双手插进口袋里,抬头瞧了眼茗涵,他头一次用央求的语气开口:“可以别告诉冉哥他们吗?”
不想让季渊冉他们知道自己家里的事,是因为不希望他们同情自己。
他接受不了别人的施舍,尤其是兄弟之间。
高二那年,许亚东的父亲投资失败,一夜之间家里从富裕的二层别墅搬到了普通的住宅小区,弟弟许亚光也在那年确诊了白血病,骨髓移植手术用掉了家里所有的存款。
父亲和母亲成了普通的上班族,每个月的工资除了要支撑这个家,还要支撑弟弟的营养费。繁重的金钱压力让这家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为了减轻父母的压力,许
亚东选择做主播赚钱,靠打游戏赚来的打赏照顾弟弟。
生活看似有了新的转机,但面对家里的变故,许亚光出院后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不爱和人接触,不愿意去上学,整天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他觉得,都是因为自己才会让整个家遭遇这些不幸。
接受了大半年的治疗,原本许亚光的病情已经有了好转,但父母亲为期一年的外出公干,再一次让他崩溃。
“他头上的伤是自己撞墙留下的,”许亚东刻意压低了声音,不敢让房间里的弟弟听到,“我今天不是故意挂机,是因为家里的信号不好,我都是在阳台上才勉强有点信号,后来听到小光的房间里有动静,我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茗涵沉默了。
如果不是知道他弟弟的事,茗涵现在也会像季渊冉他们一样责怪他。
可,跟弟弟的健康比起来,游戏又算得上什么?
父母不在身边陪着,许亚东不得不扛起照顾弟弟的重担。
茗涵注意到了他眼白布满的血丝,心里分明是难受却要装出笑脸,一定很难受吧。
在自己之前生活的世界里,茗涵曾经接触过不少患有抑郁症的儿童,能够理解在他们的眼中已经变成了灰色的世界。
他们需要一个人站在他们身边,需要周围的人去理解他们心里难以言说的苦。
看了眼满满的一碗粥,搅动得次数多了,米粒都被碎成了末。
屋里的男孩还蒙着被子
,保持着刚才的坐姿,一直没有说话。
茗涵:“你弟弟平时喜欢干什么?”
许亚东抿着唇,无奈地说:“他数学很好,生病前参加了学校的奥数比赛还拿过奖。平时没事就会自己玩数独。”
数学好?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那他喜欢玩游戏吗?”茗涵又问。
许亚东:“经常我直播的时候他会看着,挺喜欢的。”
茗涵主动建议说:“那你可以玩游戏吸引他的注意力啊,说不定他就肯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