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缘和陈念负责带着冬至,不让她乱跑。
冬至自从学会跑之后,小短腿扑腾得可快,时常一眨眼人就从一处地闪现到了另一处地。
林秋缘带着俩妹妹,用剪子剪了红苕藤用篮子提着去丢给鸡鸭鹅后,又拿镰刀去割了苜蓿喂牛羊兔。
退水之后,田埂边上长了不少苜蓿,很是鲜嫩,是牲畜都爱的草料。
林秋缘芯子里是个大人,用起镰刀来还是很趁手,毕竟先前她还在空间里哼哧哼哧种地来着,所以陈念想拿刀的时候,被林秋缘拦住了,害怕她伤到自己,只让她帮忙提空篮子,牵着冬至。
做完这些,就去田里递水给打谷子几人喝,陈念小朋友被夸得小胸脯挺得高高的,端水更起劲了。
半个上午过去,门口的两亩地已经收割完。
几人直接把晒垫铺在地里,用筛子把拌桶里的残渣扬出去,又用撮箕把有水分的稻谷装进箩筐里,挑去晒垫上晒着,用推耙推开。
两亩地,挑了九挑稻谷,一挑箩筐能装一百斤,九挑,约摸有七百多斤,但晒干之后,重量肯定会缩水。
上午打完谷子,在太阳暴晒下,人人都汗流浃背,身上连裤腰都没有一点干的。
几人完全不敢打赤膊,蜀地有种虫子,叫蠓虫,俗称麦蚊,咬人不知不觉的。
几个孩子爱去竹林里逛,嫩嫩的的小脸蛋,霎时间布满了个“大红包”,简直比蚊子还毒!
割谷打谷的几人就着院子里晒热的水,提起来从头往身上倒,冲去身上的黏腻,那滋味,可是凉爽了。
冲完之后,男人们又把桶里的水给续上,晚上回来还可以冲洗一遍,夏天出了汗若是不洗澡,人都要馊了。
几个孩子则熟门熟路地直接跳进天井内的蓄水池里,你泼我我泼你,玩起了打水仗。
吃完饭,日头太大,众人也很累,何氏让大家都去休息休息,纳纳凉。
陈大舅几个小辈,自觉地让自家爹娘歇歇,他们几人去地里翻晒谷子去了。
朱氏又把罐子里的水续上,又把井里湃着的神仙豆腐端出来,拌上糖水。
卫氏和柳芸娘在做晚上的饭,南瓜肉粥熬的很稠,只等下午放凉了,晚上回来从泡菜罐里抓上一把泡豇豆切上就能吃上晚饭。
几个孩子还在搓斑鸠叶,中午把斑鸠叶的汁水和草木灰水混合上,晚上回来,又有神仙豆腐吃。
林秋缘很想帮忙做饭来着,只是人还没灶头高,她也不会应打火镰生火,钻木取火她更也不会,没有打火机是真的很不方便!明火柴和打火机的人真是个天才。
申时左右,一大家子又扛着拌桶去了另外两块田,一直忙碌到戌时二刻左右。
男人女人们都忙着收稻谷,一挑一挑地挑回家去,放在前厅里。
一天下来,倒是打了接近四亩地的谷子。
后面几天,打谷子的度也开始慢了下来。
弯腰割谷,度要快,腰杆长时间弯曲会变得难受,而打谷子,每一下都是甩动膀子、扭动腰杆的重力气活,更不要说还要挑稻谷。
大人们早上就把挑回来的谷子倒在晒垫上推开晒上,林秋缘在家时不时就拿着推耙把稻谷推一推。
喂完牲畜后,林秋缘就会带着两个妹妹去收割完谷子的稻田里“捡漏”——捡拾大人们打谷子时掉落的谷穗,或从没完全打干净的稻草上,把残留的未黄的谷粒搓下来。
这活儿她老熟了!小时候她可没少跟着众多表哥表姐身后帮忙捡谷子,经验丰富。
几天下来,倒是捡了不少。
他们住的偏,把院子一锁,倒是不怕别人翻墙来偷,毕竟毛毛在院子里可不是吃素的!
较远的几块田,天天挑回来不划算,大人们夜观星象,判断出晚上不会下雨后,干脆卷了席子,带了吃食和蚊香去地里守夜去。
为了保险起见,几人直接在远一些的地里搭了个竹子的茅草棚屋,以防突然下雨,收稻不及时。
只要有人守,谷子没人偷。
几个男人每天轮流,他们守夜的武器也很简单,就是一根挑谷子的扁担,直直地立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连着打了五天的谷子后,第六天的中午,大人还在吃饭,几个孩子先放下碗筷,跑到天井就率先现天色大变,开始刮起了狂风,看着是要下天东雨(雷阵雨)一样。
连忙呼唤几个还在吃饭的大人,开始抢收谷子。
大人们丢下碗筷就开始兵分两路,女人们在家收,男人们全去远一点儿的地里收。
刮谷子的刮谷子,扫谷子的扫谷子,铲谷子的铲谷子·····
那状态,简直不摆咯。
活像身后有恶狗撵着似的,每个人都拿出自己的极限度收着稻谷,能抢一点是一点。
田间地头院坝里全是抢着收稻谷的身影,要是现四邻没动静,就算平常也再大仇恨的人学会好心上前去拍门,提醒收稻谷。
先收完的也会去还在抢着收稻谷的家里帮忙,这时候似乎大家又变得异常和谐。
这大概就是骨子里对粮食的敬畏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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