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在经济上的牵连控制,在法律上亦是不曾体现出任何的亲属关系,所有的这些实在是让胡振邦面对郑家人的冷漠态度,从来都无计可施。
他是答应过汤以华不过来打扰他们的生活,只是随着她的离去,在他心里这一个约定的约束力,终归是很自然地就有所松懈了下来。
因为从孙子到曾孙,这全都是他的血脉,并且还是她留给自己的,他当然从来就不会心甘情愿地就从此放手,他太渴望得到机会去展现自己与他们之间的一点关联了。
“可是,就算你们全都不愿意去承认,也还是改变不了你明明就是我的亲孙子的这个事实。”
“还有,我们之间就非得要是这么地说话吗?你就非要像你奶奶那样地对我也不讲一点的情面吗?”
“只是你奶奶怎么样对我,我都不能够抱怨,我,我甚至希望她能继续地多来骂一骂我,或者直接打一打我。”
“因为这些全都是我欠了她的,我无话可说。”,说到这里,有些激动的他停顿了下来,然后才又继续说到:“可是,你觉得你也可以同样地去做了吗?”
他到底都是一个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人,汤以华要怎么样地对待他,他都可以毫无怨言,可是对于其它人他就未必还会这么能忍了。
而且如今,她就这样说走就走了,他心里面的难过啊,也实在是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去宣泄出来才好。
所以就在刚刚,他的耐心就突然之间一点都不足够了。
然而,却不曾料,郑子夜并不在乎他是有着什么感受,而对于他的那番所谓的质问,也是回以了更为冷淡的态度。
“那很不巧,我们就是觉得我们可以,奶奶的态度就是我们该持有的态度,所以也就这样做了。”
“不如,我就再次说得直接清楚一些吧。”
“对于胡董的宏伟家业,我们从来没有稀罕过一星半点,不曾惦记过任何一分,这个事情无论奶奶她在与不在都没有变化,如果胡董以为现在又可以用钱来买到我们的心,可以说,那都只是徒劳。”
“我们从来就是这样的人,也许看着有点不识时务,却一心只求活得坦荡,如若胡董觉得与我们之间实在是话不能说得投机,那就请保持距离好了。”
“其实吧,我们也一直是这样地去劝胡董的,难道不是吗。”
“我的家人在那边已经等得太久了,告辞。”,郑子夜说完就转身走了。
他走回到了自己家人的身边,先是拍了拍腾秀冰的手臂,“妈,没什么事,不用紧张,他不过还是说的那老一套而已。”
郑元辰松开了陶一然的手,向父亲张开了一双小手臂。
郑子夜俯身一把抱起了儿子,直接就来了一个举高高,小元辰咯咯地笑了起来。
腾秀冰最是看不得这父子俩这样玩耍的了,连忙拍着儿子的手臂让他多注意一点。
郑子夜听话地就把儿子放了下来,单手抱在臂弯里。
*
胡振邦轻捂着自己的心口,在原地站立了良久。
刚刚又被自己孙子呛了一番,他当然会觉得难受。
然而,这其实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感觉,它并不是具体哪里感到了特别地不舒服,它更多的是因为一种无奈与无措所带来的无助无力感,以致对自己还可能会产生短暂的怀疑。
阿东上前来询问了他,他摇了摇头,又继续看向了郑子夜一家离去的方向。
“真的是跟他奶奶一模一样地倔强啊,果然就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他的声音不大,仿佛是对阿东在说,又似乎只是自言自语。
可是,无论是哪一种,作为阿东也不太能搭得上话来,他就只是时常会觉得,这孙少爷一家啊,也真是挺让人佩服的,只要肯随便地叫出一声“爷爷”,要得到的好处就实在是太多了,可是,人家就是不愿意,也不稀罕了来要呢。
*
郑元辰抱着父亲的脖子,不忘瞥了一眼依然站在原地的胡振邦。
这个老爷爷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的,只不过他知道家里人全都不怎么喜欢这个爷爷,那家里大人们都不喜欢的,他也不要去喜欢就对了。
可是,他就很喜欢自己的外公啊,外公他能做跟妈咪一样多的好吃的,外公和妈咪还上电视上去教大家做菜。
想到这,小人歪着头看向自己母亲,糯糯地唤了一声“妈咪”。
“嗯?”,陶一然用手背蹭了蹭儿子的嫩脸,“怎么了,辰辰?”
“我们,买菜去,让外公给我们做好吃的,好不好?”,郑元辰从小就是个口齿伶俐的孩子。
陶一然点了点头,“好的啊,那我们一会买了菜就去接外公外婆到家里来啊。”
郑子夜闻言不禁侧头来看她,“还接来接去的这么麻烦,我们买了菜就直接回爸妈那边不就成了吗?”,接着又还用嘴形说:“笨!”,然后嘴角勾得高高地。
陶一然笑着拍打他的手臂,“对对对,看我都想到哪了呢,辰辰,我们就直接去外公家吃饭了。”
然后她转头,笑着对腾秀冰说:“妈,你看吧,子夜他现在倒是随便一抓就是我的小辫子了。”
腾秀冰也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臂,“别怕,一然,有妈给你撑腰。”
婆媳俩携手相惜一起走过了三十多年,汤以华在她心里的分量是很重的,所以她之前的那段时间心情很是不好。
虽说汤以华为她做了一个榜样在前,可是她还是难免会感到一些紧张,而一然到底是个心细的孩子,从那以后更是注意着不曾冷落了自己半分,她都懂得的,包括她懂得这个好儿媳妇,就是自己婆婆为了这个家,为了自己找回来的。
郑元辰看了看大人们,有些不服气地从郑子夜的肩膀上直起了小身板,对大家大声地宣布到:“妈咪,又没有留小辫子!”,他说着还伸手往陶一然的发脚处轻轻地摸了一把。
郑子夜用额头去轻轻顶了顶儿子的小额头,笑着说到:“是的,儿子,你妈咪没有留过辫子。”
“爸爸认识她的第一天开始,你妈咪就一直是短头发的,爸爸也就觉得,她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才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