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一然当然并不知道李金珠心里的这些弯弯与绕绕,她这人只是喜欢有话就说,说过了就算。
也许这样的做法,对于许多心里有话偏要转了又转再说出来的人看来,确实就显得有一些不按套路了。
她又看了看还在沉默的李金珠,然后笑了笑,“所以,要说实话的话,那就是你一定是不会的吧?”
“其实,我刚刚也并没有给你什么便利,这里地方不大却也有着这里的管理制度,来上班就得遵守,不过这里的人,包括我自己,肯定不会故意地要去为难了你儿子,公与私我是能分得清楚的。”
李金珠点了点头,“谢谢。”
“我猜,你让儿子出来工作,大概也不是就为了挣一份钱,我自己也是做了母亲的人,许多事能看明白。”,陶一然又说。
李金珠闻言,竟然突然感觉鼻子有些发酸,她没想到为了儿子找工作会在这里遇到陶一然,更没想到陶一然她作为这里真正的老板,竟然没有借机来狠狠地报复了自己一番。
她又默了默,然后态度就变得诚恳了起来,“陶总,你刚刚说的确实没错。”
“我们以前呢,做生意其实是存有那么一点家底,想让儿子出来找工作,实际就是想让他出来社会多得到锻炼一下,提高自理的能力。”
“听熟人说起你们这里给残疾人的待遇是特别地好,今天就直接上门来了,确实事先没有得到残联那边的推荐,刚才说谎了,不过,也到底没有蒙到你们。”
“陶总,我跟你说,第一次你上门来收物业费我跟你吵了,那时真地就只是我这个人不好。可后来,说要诬赖你偷了手机那个事情,那个就是物业经理主动来找的我,让我去办公室针对你搞出一些事情。”
“他的背后有人的,不过,我始终都不知道是哪一个,是哪一个人对你有了意见。”
陶一然又是笑了笑,这事情早就想明白了,除了李媛媛还能是谁,不过都是无所谓了的,那样的人和那些事,“都不用去管了,无论是谁,我现在都完全无所谓了。”
这时,李金珠的老公也跟了过来了,都是精明的人,打量片刻他出也明白了事情原由,也想上前来讨好陶一然一番。
李金珠想着刚才陶一然的那些话,连忙两步过去拉着自己老公离开了。
*
早上,父母过来把儿子接走了,李媛媛索性也给保姆放了一天假,然后她回到卧室里倒头就睡,一直睡到了傍晚时分天色昏沉。
还是李母的电话把她吵醒了,李母问她怎么还没有过来吃饭,她一开始竟还有些愣怔,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这一睡就睡过了一天了,呵,她这是有多渴睡地啊。
李母说天也晚了,让她就在家等着,一会把儿子送回来的时候,顺便把饭菜打包过来给她。
她立即表示同意,然后问自己儿子今天怎么样,李母回答说挺好的啊。
儿子的身体从小算不得上是太好,去医院检查,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具体哪方面的问题,其实,她自己暗暗地猜想,那大概都是因为她怀孕的时候那近乎抑郁的心情造成的。
时至今日,她还是会认为养育孩子实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特别是在他吵闹起来的时候,极其容易让她产生出崩溃感。
没有孩子遭到韦良雍的嫌弃,而有了孩子之后,她也就是有了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了,这个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从确定怀孕成功的那一刻开始,时常会让她感觉到自己就是坐在了一个火山口之上,明明知道危险随时可能到来,却也只能是一动不动地等着。
韦良雍那人可并不是从来就没有察觉过她的一些异常的,只是她每每都会以孕产引起的不良影响为理由又很有效,会让他觉得算是相当地合理罢了。
她内心深处的这一种担惊受怕,一直是到了他事发被扣押开始,才算是得到了缓解,好在,她没有疯了。
如此看来,他如今进去了,那倒也不尽是坏事了吧?
可别要怪她会这么地想,没有办法啊,她还是对他没有产生出多少的爱来,正如他对于她亦是一样的,她有尝试过,可是看到他不愿意尝试,那也就变得同样地很是无所谓了。
她慢腾腾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在沙发上坐下来,想起韦良雍出事以来的许多事情。
就在前两天,大概就是得到了韦良雍的具体指示了吧,大姑姐韦良勤特地给她看了好几张手机图片,都是国外的房子,舅金山的,温格华的,然后对她说这些都是韦良雍给家里人准备好了的,现在是由她家里先来代管。
韦良勤的女儿早已经定居在温格华,房子由他们家来代管确实是再合适不过了。
韦良雍有这么一些豪华大屋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是,当初也不知道是要防着了她呢,还是所谓地想要保护她,他就从来不好好地跟她说起他自己的事情。
是的,他是应该早有准备,她和儿子的生活就完全不成问题了。
是的,这个一定要承认,他在钱财方面倒也不曾小气过半点,可她又不是缺了钱,以前不是,后来不是,如今更不是了,所以手机图片就随便地看了看就过去了,她没有吭声。
她已经是把艺术学院的工作辞掉了,倒并不是有谁特别地对她说过或做过了什么,只是他的事情都早已经是路人皆知了的,她自己也实在是做不出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在人前去招摇。
那天韦良勤还情真意切地对她说,让她安安心心地把儿子带大,十二年其实说起来也不算太长的,以后一家人团聚了,就全都好了。
对这个,她的心里倒是有冷哼过了两声,就为了那个如今早已经倒闭了的那个啥公司的两块破地皮,就说向来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他就把自己给陷了进去了,十二年,到他出来的时候都五十岁出头了,就说那么遥远的事情,现在谁又能够知道了呢?
那天,韦良勤还又说了很多,可是具体又是一些什么,她此时想起来却依然还是有点不怎么上得了心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