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该猜到的。
除了陆轻云,还有谁会让他如此放在心上?
可恨他与陆轻云如此情意深厚,却对自己只字不提,看着她像个傻子一样独自在对他的痴恋中沉沦,简直混蛋!
“公子可看完了?”
符逸将璎珞还回去,凌云阁的人立刻收起来,包好交到紫黛的手中。
白卿卿原想着既然符逸在这儿,她还是赶紧离开得好,可转念一想,凭什么?
为何她还要让符逸影响到自己?为何自己要避开他?她何曾有对不住他的地方?
这么一想,白卿卿抬起的脚又落下,继续看起那些首饰来。
符逸很想与白卿卿靠近一些,可他发现自己居然连如何跟她搭话都不知道。
记忆里与白卿卿在一块儿的时候,总是她找各种各样的话题,有些一听就是特意为了自己找的话题,可她有什么感兴趣的事……符逸竟一时想不出。
“这盘拿走吧,换些别的来。”
白卿卿看完了面前的首饰,未察觉符逸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朝着店家吩咐,“拿些玉器珍珠的饰品。”
白卿卿抬头看了他一眼,符逸描补道,“我猜你兴许会喜欢这些。”
他从前总看白卿卿佩戴这些饰品,多以美玉东珠装饰,衬得她沉静温婉。
只是符逸并不知晓,这样的喜好,并不是白卿卿天生的。
连白家人都很少知道,白卿卿对饰品的喜好十分俗气,她喜欢金饰。
金簪子金镯子金坠子……金灿灿亮闪闪,能让她打从心底觉得欢喜。
可嫁人之后,王妃便不允许她佩戴这些,说它们庸俗,没有玉啊珍珠内敛大气,不符合她世子妃的身份,做他们符家的儿媳妇,就不可以有半点与之不相配的地方。
白卿卿唤住要去拿首饰的店小二,“不要玉器珍珠,拿些金饰过来。”
你谁啊
凌云阁的金饰也不是俗品,乃是请了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而成,华贵大气,白卿卿越看越喜欢,一气买了好几样,心情都舒畅了起来。
余光无意间瞥见符逸眼里的惊诧,白卿卿觉得好笑又可悲,自己知道符逸的一切,知道他爱吃什么菜爱喝什么茶,知道他喜欢收藏名墨和各种品类的纸张,知道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衫什么味道的熏香……
但他,恐怕到自己死了都对她全无了解,难得送过自己一两件饰品,也都是珠玉宝翠,如今想来,符逸难道不聪明吗?他可是平亲王世子,宣城有名的才子,不过是他不愿意了解罢了。
当着符逸的面买了自己喜欢的金饰,白卿卿像是彻底放下了执念,也逐渐适应把他当做一个陌生人。
让紫黛付好了银子出门,白卿卿想来都来了,顺便再多逛几家,却不想符逸从后面追了上来。
“公子还有什么事?”
符逸心里有些紧张,不太适应白卿卿对他的态度,前世从与她相识起,白卿卿见到他都会笑容灿烂,从未有过如此不耐烦的语气。
“姑娘莫怪,我只是觉得姑娘有些眼熟,之前可是在哪里见过?”
“我不记得有与公子见过。”
“我想起来了,那日在府里的梅园,姑娘与令妹一同赏梅,在下凑巧路过,不知姑娘可还有印象?”
白卿卿很烦躁,符逸这是在干什么?
前世她一片痴心,事事以他为先,小心翼翼,他连个眼神都懒得赏给她,成婚数年,多少个日夜,同一屋檐下,却能对她形如空气,视而不见,如今她放下了,不在乎他这个人,也不在乎他心里记挂哪个女人,他却反复纠缠上来,为什么?
看来瑶瑶说得没错,有些男人,就是犯贱,你越是对他千依百顺,他越不拿你当回事,你越疏离冷漠,他反倒觉得是情趣。
白卿卿好气!她上辈子竟为了这么个下头玩意荒废了一生,真恨不得去前世狠狠抽自己一记耳光。
符逸盯着白卿卿粉嘟嘟的脸颊目不转睛,那一抹细腻的红润那样生机勃勃,她身上永远有一股说不出的甜香,只要凑近了就能闻见,可将人的魂儿都给勾出来……
“我没有印象,我也不认识公子,公子可能让一让?”
“兴许姑娘未曾注意,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白卿卿不想再跟他纠缠,奈何今日她只带了紫黛出来,他若执意拦着……
“姐,你怎么在这儿?这是谁?”
白卿卿眼睛睁大,好像看到了救星,提着裙子几步跑到说话的人身边,“阿锐,我不认识他。”
来的是白家的小公子白锐,符逸站在原地被他上下审视,这位白家二公子,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未放在眼里过,不过是个人高马大却行事鲁莽的纨绔,白家获罪后被判流放还惹是生非最终死在了路上。
白锐将白卿卿护在身后,目露防备地眯着眼睛看符逸,“你谁啊?当街纠缠我姐姐,可知廉耻二字怎么写?”
不必了
白卿卿在他身后轻轻戳了戳白锐的腰,“你别叫唤,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姐,这种人就要让他没了脸,你别管,躲好了。”
白卿卿无奈,只能又往白锐身后藏了藏,符逸连她最后一抹衣角都瞧不见了。
他不欲与白锐多言,自报家门,言明自己并未有唐突的意思,吓到了白卿卿很过意不去,择日定会登门致歉。
“致歉就不必了,别再让我看到你打扰我姐。”
白锐等人走远了才转身,“姐,没事了,往后你出门多带些人。”
白卿卿笑着点点头,忽而问他,“你今日不是说与人有约吗?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