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川松分?舵人心已尽归朝轻岫,就算帮主选择与余家开展,也会追随在侧。
余恒之看?着面前锋芒毕露的少年人,心中忽然有些恍惚。
自从年过?四十之后,余恒之对许多事情就愈发看?得?开,虽然对方一定要插手天?衣山庄内的事情会有损自己威严,却同样觉得?不必强硬拒绝。而且她转念一想,既然理亏的是?自己这边,那干脆多顺着朝轻岫的意思行事,让人出出气也好。
打定主意后,余恒之直接对旁边弟子道?:“去将瞻儿的哥哥喊过?来。”
余高瞻闻言,又是?哆嗦了一下?。
他?听到“瞻儿”的时?候,差点?以为祖母决定弃卒保车,将自己推出去由对方处置。
而在见到朝轻岫之后,他?也前所未有地清楚意识到,自己的资质差不多只够当卒
余高瞻回想,记得?自己曾多次表达过?想要揽事的意图……只能说还好祖母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余恒之的后代里既然有不怎么样的,自然就有勉强凑合的、以及不但勉强凑合而且现阶段还没来得?及受伤的。
余芳言是?余高瞻的堂兄,近年来多被祖母委以重任,分?舵中的弟子更是?一直以“大公子”相称。
弟子们屏息静气地给客人上了茶水跟点?心,没多久,朝轻岫就瞧见一位玉面朱唇的锦衣公子快步走入,他?生得?悬鼻朗目,五官与余恒之颇有些相似,一看?就知道?两人间存在血缘关系。
其?实余高瞻也挺像余恒之,只是?他?从与朝轻岫见面开始,就一直保持着拱肩缩背、战战兢兢的形象,连亲祖母也不愿意多瞧,旁人自然谁也没兴趣观察他?长得?像谁。
与似乎不大得?人心的余高瞻不一样,余芳言此人手下?颇多,他?今日?原本正在桑园那边巡视,接到消息后匆匆赶回,在过?来的路上就已经听到风声。
是?以他?神色从容,一副早有打算的模样。
许白水心下?微沉。
能被余恒之点?名处理此事,所谓“瞻儿的哥哥”必然不可小?觑。
而且她留意到,在看?见对方时?,连充尉的表情也有些紧绷,显得?十分?提防。
许白水更是?警惕,不断在心中揣测来人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准备,又遗憾自己不是?帮主那样的聪明人,无法一眼看?出对方的意图……
就在许白水暗暗思忖时?,那位大公子已然走进?大厅,随后泰然自若地撩起衣袍,在身着白色布衣的朝轻岫面前利落跪倒。
许白水:“……”
年轻人恭恭敬敬一叩首,朗声道?:“在下?余芳言,特来向朝帮主请罪。”
朝轻岫并不起身,只是?坐在椅子上笑道?:“余公子言重。”
客人不起身,余芳言更是?不起身:“余某没管好手下?,大大得?罪了连舵主,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连充尉默默看?他?。
她认得?余芳言,知道?此人涵养远比堂弟好,待人接物都足够客气,也只是?客气而已,从未像今天?一样,表现得?如此谦恭。
出身武林名门的弟子通常不肯见人下?菜碟,或者至少是?不肯让别人觉得?自己见人下?菜碟,余芳言今日?这样做,只能是?因为他?在朝轻岫感觉到了一种不得?不郑重的气息。
老大在旁,连充尉心中已经有了些底气,当下?神色冷冷地看?着余芳言,等着瞧对方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
朝轻岫的目光从来人身上淡淡扫过?,并不答言。
余芳言:“其?实我前两天?便听说了此事,只是?念头想得?岔了,左思右想,终究没有派人阻止,如今酿成如此大祸,此事全在我一人身上。”说着竟从靴中拔出匕首,双手上托,“我知连舵主无法解气,请你拿着这把匕首刺我一个三刀六洞就是?。”
连充尉统领分?舵日?久,凡事习惯了自专,今日?却不知如何,在余芳言表态后,第一时?间转头去看?朝轻岫的面色。
——也不晓得?帮主觉得?这样合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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