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你们这药铺的人都死绝了?还不快出来招呼?给爷拿瓶上好的跌打酒!”
杜掌柜一拍脑袋——所有的人手都来收拾驴皮了,柜面上竟没了人!他忙不迭陪着笑脸出去招呼。
“是咱们疏忽了,客官还请多担待!”
这声音的主人,黎萤再熟悉不过,不是秦家那两兄弟,还能是谁?
她懒得和秦家人纠缠,干脆装聋作哑,转头去指点另一个伙计刮驴毛。
倒是秦绍,随手拉住了个学徒,漫不经心地攀谈起来。
“你们这是忙活什么呢?药铺里这味儿也忒大了!”
那学徒本就对黎萤不以为然,偏偏掌柜的和所有伙计都将她的话奉为圭臬,冷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客官有所不知,我们掌柜的听信谗言,鬼迷了心窍,非要做什么盆覆胶,这不,就是那女人,正带着伙计们刮驴皮呢!”
秦家兄弟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约而同地咬紧了牙关。
竟又是她!
那个清丽曼妙的背影,不正是害他秦氏满门名声扫地的黎萤么!
“这女人把咱们害成这样,她自己的小日子倒是过得风生水起,左右逢源,真是岂有此理!大哥,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她算账!”
秦绍恼羞成怒,丢下跌打酒,怒不可遏地冲上来,一把便要揪住黎萤。
黎萤早有防备,又怎么可能被他得手?灵活地一闪,身子便如同一条滑溜溜的游鱼,轻巧地躲到了一旁。
“呦,这不是秦小相公么?你们老秦家讳疾忌医,不是向来觉得药铺医馆都是晦气地方么?今日怎么巴巴的主动跑过来了?”
黎萤口中讽刺,转过头,却愣住了。
秦家兄弟俩自视颇高,向来都是扮做一副玉树临风,浊世翩翩佳公子的样貌。
可如今,两人俱是鼻青脸肿,面孔更是肿得猪头一般,哪里还有半分风流倜傥的味道?
她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两位秦家少爷,你们这是夜路走多了,掉进阴沟了?”
秦绍怒道:“你这蛇蝎心肠的毒妇!分明便是你派人偷袭,如今却在这里说风凉话!”
黎萤一愣,这才忽然想起,难怪昨日陆循光迟迟未到,还神情闪烁,不着痕迹地将船舱里的那个麻袋踢到了一旁。
她虽然得以讼离,可县令却到底并未为难秦家人。
他竟是去帮自己泄愤的?
秦家兄弟俩只怕是做梦也想不到,下了公堂,他们正满口不干不净,热火朝天地诋毁她之际,却正好撞上了余怒未消的陆循光。
他体格虽然不如力夫们魁梧,可若是想收拾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秦家兄弟,还是绰绰有余的,利索地套上了个麻袋,三拳两脚,便揍得两人哭爹喊娘。
事毕,他拂袖而去,干净利落,纵然秦家想报官,也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只能老老实实地吃个哑巴亏。
黎萤虽然向来不主张以暴制暴,可想象着秦家兄弟挨了顿黑打的场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暗爽。
不过,原本还以为,陆循光是个忠厚老实的闷葫芦,如今看来,他出手毫不留情,倒是颇有几分腹黑。
他到底是什么人?黎萤心中好奇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