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房间内是预料之中的黑,提着行李箱的人慢慢的穿过走廊,抵达客厅时,室内的能见度才渐渐的明朗了起来,揉了揉干涩的发涨的眼睛,尤商豫将行李放在沙发边,缓缓的走到落地窗前,室外的灯火通明显得房间内的孤寂透着一股令人难以自恰的憋闷感。
&esp;&esp;“无聊。”
&esp;&esp;审判完这夜景,尤商豫抄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几下宜按,窗帘便再次合上,这回室内只剩下影绰绰的氛围灯当光源,朦胧的暖光其实依旧让人不舒服,但尤商豫却诡异的觉得安心。
&esp;&esp;“大概是离安润那块地太近,我魔怔了。”
&esp;&esp;的确,落地窗的位置够他清清楚楚的看清那块充满着肮脏政治斗争的地皮,这个点了,依旧能看清塔吊在不知疲倦的作业着,尤商豫倒不是良心大发的心疼那些在做无用功的老百姓,他只是不爽自己的女朋友在这注定竹篮打水的事上耗费心神。
&esp;&esp;“阿薛很聪明,反应过来只是时间问题,我不想继续撒谎。”
&esp;&esp;拈起茶几上一张画着凌乱思维导图,标注着德文、英文专业术语的a4纸,尤商豫晦涩的笑戛然而止,眼神里都是自嘲的清醒。
&esp;&esp;“瞧瞧,这才第一次来就发现了端倪,还能骗多久呢。”
&esp;&esp;顶部的落下的暖黄色光线打在男人肩上,极大程度的削弱了男人身上的‘不入世’感,清凌的男人,在光晕的包裹下陡然的散发出一种悲悯的慈悲感。这感觉让人不自觉的想亲近,薛宜愣愣的看着对方拿着自己草稿研究的脸,躁动不安的心慢慢恢复平静,不受控制的双脚更是想带着她往对方身边走。
&esp;&esp;做了噩梦醒来的人,此刻脆弱的可怕,一触即碎的何止尤商豫,她薛宜不遑多让,演给元肃看的把戏里六成是她真正的精神状态。
&esp;&esp;矫情、矛盾、自我。
&esp;&esp;如果不是今天这个久违的噩梦,薛宜会一直觉得自己这两年被申和嘉夫妻俩治愈的很好的假象里,粉饰太平是她为数不多的‘人情特长’。可惜,假象被戳破,虚假的平静被推翻是历史必然的走向之一。
&esp;&esp;一切只是染色体基因病里显、隐性病理显征罢了。
&esp;&esp;独自踏进总统套的时,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脱敏成功,从进屋开始她就一直在后悔没等尤商豫来。
&esp;&esp;不等待的原因是为了可以快速的脱手对方,她自以为是默认对方这四年同自己的感情可有可无。
&esp;&esp;可按照尤商豫教她的那样仔仔细细的检查完毕屋内陈设后,薛宜才明白有些潜移默化比习惯更可怕。
&esp;&esp;一番操作虽然让女孩的心的确安稳了八成,可随着天色越来越黑,那股熟悉的不安感被放大到极致,抱着腿缩在沙发坐了很久的人抵不住倦意、惧意,迅速的躲进卧室后,神经质的打开了屋内所有的灯具,以确保自己的安全感。
&esp;&esp;薛宜扯下棉被将自己裹的密不透风后便躺在床凳前合上了眼睛。
&esp;&esp;【睡一觉起来,尤商豫就来了,快点睡一觉。】
&esp;&esp;可惜,噩梦以一种意料之中的方式如期而至,就如同盛则一般,野蛮强硬的入她的生活,礼仪全无的打断她所有的安排、击碎她拼尽全力构筑的安全感。
&esp;&esp;梦境依旧是那场宴会,光怪陆离的背景下,薛宜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自己被盛则‘救’走。
&esp;&esp;救是盛则说的,但薛宜只有叁成认可。
&esp;&esp;【我没求他救我。】
&esp;&esp;事情发生后,二人像做贼一样的见过两次,薛宜最歇斯底里的一次,是拽着对方的衣领说‘你不是救我么!救我你为什么睡我,我是元肃的女朋友,你是他哥哥,哪怕,没有血缘他把你当哥哥,他把你当哥哥的!’
&esp;&esp;比起她,盛则平和到阴森。
&esp;&esp;盛则如同未来二人每一次、苟且暧昧的会面里表现的一样。
&esp;&esp;平静、主导全局、一击毙命。
&esp;&esp;男人很有四两拨千斤的能力,只一句话便轻飘飘的击碎了她所有的伪装,打的她只能措手不及的慌不择路。
&esp;&esp;【我以为你会说我强奸你,薛宜。】
&esp;&esp;薛宜觉得自己有时候矛盾可笑到像个绿茶,明明恨对方恨的要死,可她也真的说不出一句‘我被你强奸’了这样拍拍屁股推卸责任的话,诚如她一直安慰自己的,不是盛则也会是别人,前男友有钱有权的帅气干哥哥总比那些油头粉面的富二代、秃顶老商人好。
&esp;&esp;盛则说这话时的语气明明轻的像在开玩笑,可薛宜握着对方衣领的手却仿佛被打了麻筋,顿时麻软的使不上一点力。
&esp;&esp;【我不会、我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