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个,林氏瞬间有些忍不住了。
“她爹,有些话,我一直存在心里,今儿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跟你说说。”
她性子素来温婉沉闷,整个人更是跟锯嘴葫芦似的,只干活,不言语。今日却破天荒了,成贵不禁也来了兴致,点头道:“说吧,咱们都是一家人,没啥不能说的。”
“既如此,我便说了。只是这当间若是什么叫你不高兴的。你也别动怒。”
弄的这样正式,成贵真是啼笑皆非,正要开口,却被林氏的话给镇住了。
“我也想让栓子离开。”
她那有些来蜡黄的脸上十分严肃,微微带着淤青的杏眼里异常的坚定。
“她爹,你仔细想想,先前他对咱们绣绣做出的那些个禽兽不如的事情。若非绣绣机警,你叫孩子怎么活?”
“何况,别看绣绣现在什么不说,那是因为她懂事。栓子几次三番的害她,跟这样的人一墙之隔,孩子心理能不害怕?”
“何况又出了二弟这桩事,她爹,我不瞒你。这几天我整宿整宿的谁不着觉,就怕他突然摸到咱家,你就跟二弟一样,那我,那我领着他们姐弟,可咋活啊!”
说着说着,林氏独自的抽泣起来。
这几天,她实在是太害怕了。
每天晚上有点风吹过,她立马就坐起来,摸过炕角的大木棒,紧张兮兮的盯着窗外。就看着有没有黑影略过,真真可谓是风声鹤唳了。
她今日一直都在琢磨里正的话。
倘若真的能把栓子撵走,她就能吃的放心了。
成老太也好,那边的两个妯娌也罢。起码都不会害人的命。可在成栓子是太可怕了,跟这样的人在一个村子都害怕,更
何况他们还是一墙之隔呢。
见成贵沉默不语,林氏微弱d低头:“她爹,这是我心里的话。我憋了好久了,想着今日,一定要跟你说说。”
即便是他会因为这个而动怒,她也一定要说出来。
没想到,成贵却一点都没生气:“你为何不早些跟我说?”
“梦娘,你说的对,栓子是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
林氏一听他这么说,先是欣喜,继而又有些担忧:“可我怕娘那边”
成老太的本事,他们是知道的。何况成贵是儿子,这事管不管的,都容易遭人诟病。
成贵苦笑:“娘现在只怕已经恨透我这个儿子了,巴不得没有生过我才好呢。是不会来找我的,你放心好了。”
林氏还要说话,却被成贵摆手阻止:“快去装鹿血吧,一会儿凉了。今晚上带上去,我要跟里正大哥好好的喝几杯。”
说罢,负手出了门。
林氏看着他的背影,幽幽的叹了口气,而后,拿起罐子,慢慢的跟着也走了出去。
夫妇两人的对话,成绣在外面听的不真切,但是从只字片语中,也大概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