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衡这孩子细心,价签儿给撕了,可她也能看出来,这东西,便宜不了。
“我也不懂,就听说这东西带着对心脏病有好处,也不知是真是假,我帮您带上试试。”张衡说着就起身。
老高和老张是多年的战友,当初她还想跟张家结个儿女亲家呢。仗着熟,老高爱人也没客气,等张衡为她戴好了项链,忍不住一再地用手摸。
“高叔叔,您看看,我没说错吧,就是特配我葛阿姨。”
“你就别拍马屁了,赶紧的,有啥事儿,说完了咱上桌儿吃饭。”老高肚子里的酒虫早就给勾上来了,紧赶着催。
老太太一听也坐下了:“你说。”
张衡收了脸上的笑:“是这样。我听说您学校招人呢,不知道您学院里这回是怎么个状况?”
老高爱人纳闷:“你有朋友想当老师?”
“嗯。”
“还是那女孩儿?”老高在旁边插一句。
“嗯,她快毕业了,找工作遇到点儿麻烦。”
“嘿嘿,你这男朋友可真有用,管疼管爱还管找工作。”
张衡忙解释:“她不知道这事儿,自己在那儿发简历呢。我也是才想起来,还没敢跟她说,想先问问我葛阿姨。”
老高爱人也严肃起来:“我们学院要人的规格一向是那样儿,那女孩儿什么学历?”
“硕士毕业,本硕连读的,年年奖学金。”
老高爱人直摇头:“不行,我们今年招的是教学岗,不是博士都免谈,就是博士都还得挑学校呢。”想了想又说:“不然行政岗那边我倒是可以帮你打听打听,看今年是不是真的一个指标都没有。”
那丫头心气儿高,搞不了人际关系。张衡忙摇头:“她那人迂,就想搞教学。您那儿不是还有公共课吗,也非得博士?”
老高爱人笑:“那倒不。不过公共课那边儿有他们的负责人,我这儿还隔着呢。”
“您是院长您还隔着谁啊!阿姨,我之前没求过您吧,这回您就给我帮个忙不成吗?”
老高在旁边听得呵呵乐:“这孩子是不容易,为了那姑娘求了几次人了。爱红你就给他想想办法,真要是成了也让我见见那丫头,能把我们张衡磋磨成这样,不易呀。”
葛爱红脖子上套着个红珠链,看看老伴儿对着两瓶酒直搓手,再看看张衡还涎皮赖脸地冲她笑,没办法了——
“你让她递简历,我跟那边儿说说。”
丢人
陈串串
想当初她还笑话李夕呢,今天自己经历过了才知道,这学校的求职面试是真的变态。
从洗手间里出来,陈串串对着大厅里的顶灯看了看,这地方她算是记下了,以后打死也不再来。
出了门儿,她掏出手机拨号:“你现在有时间吗?嗯,面试完了,谢谢你,请你吃饭。行,我等你。”
结果张衡到得出乎她想象地快。
“你——”
“嗯,我就在附近。”张衡看了她两眼:“不是要请我吃饭?是不是我选哪儿都行?”
“……嗯,哪儿都行。”陈串串点头。
于是张衡把她拖到他们相亲的烟波楼。
外面看着这地方倒没什么变化,可进到里面陈串串发现鸟枪换成了炮。
之前这儿就是个学生打牙祭的地方,几乎没什么装修可言。现在不同了,连菜单都不再是原来那样封塑过的一大张纸,改成了竹简,白色的丝带系着,要一点点儿慢慢展开,里面用小楷竖排列着菜名儿,整得挺像那么回事儿,估计菜价也照之前涨了不少。
不过今天她准备充足,说了请客就诚心请到底。
两个人点好了菜,陈串串给张衡倒上一杯酒,然后举起自己的杯子:“这次谢谢你帮忙。”
张衡没碰杯子也没接她的话茬儿,仔仔细细地看她。
陈串串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自己先喝了一口,讪讪地放下杯子,然后就听见张衡问:“面试得不好?”
是不好。
她不是没作准备,从他告诉她有这样一个机会开始,她就把自己能想到的一切东西都反复查看演练过了。
这学校的招聘信息也她很早就看过,要人的规格相当高,她知道自己没什么希望,可投简历反正是普遍撒网式的,多投一份也死不了人,所以随手也发了一份,果然就石沉大海。
后来得来的这机会,张衡从一开始也没瞒着她是怎么回事儿。
——“你查查信箱。我爸老战友的爱人是那儿的院长,我跟她提了一句,她说你条件还可以,让去试试。你别犯傻,为着跟我置气就啥都撇干净那是笨蛋才干的事儿。也甭谢我,我就是搭个话儿,成不成还得靠你自己。”
她知道骨气这种东西放错了地方就叫二,所以来了,但没成。
第一轮她就把自己刷下来了。
之前准备得再充分她也没算到自己居然会怯场。
一进去那个会议室她就看见负责面试的每个人都面无表情,最左边的一个人掐着块儿手表,对着他们这些待宰羔羊交待:
——“每人三分钟,分三部分。一,介绍自己的自然情况;二,谈谈你对应聘职位的认识;三,如果应聘成功,你会怎么做。”
她的运气不好,排在所在那一组的第一个,没有任何从别人错误中吸取教训的可能,反而给别人作了活生生血淋淋的反面教材。
致命伤在于抓不住重点。尽想着显摆自己在学校里的优秀表现了,她搜肠刮肚地把本科到研究生阶段所获的奖励事无巨细地往外倒,好不容易说完了,换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