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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用过晚膳，沈老夫人制止了打算跟上来的春秀和兰香：“我和时鸢说会儿话，你们在外面守着。”

寿安堂。

沈老夫人颤颤巍巍地拿了一个木盒：“这是城郊那块地皮，还有些铺子。”

沈时鸢看着将一张张地契仔细铺好递给她的祖母，眼眶发热，鼻尖涌上一股酸涩：“谢谢祖母。”

沈老夫人望着她，怜爱地将她搂紧：“祖母只要你幸福，我就满足了。”

沈时鸢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倾泻而出，她更紧地回抱着祖母。

三日后，沈家。

沈时鸢端正坐在铜镜前，祖母亲自给她梳着头发。

“我的乖囡囡，要是受了委屈就回家来，祖母永远都会站在你身后的。”

春秀给她上好最后一层口脂，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激动：“小姐你真好看！”

镜子里的沈时鸢娇艳无双，就是较之九天玄女也不遑多让。

兰香在一旁说着吉祥话：“小姐和温少爷一定会白头到老。”

沈时鸢却有些愣神，白头到老？她和温祁年吗？

红色盖头遮住她的视线，似乎也能将她的苦涩掩埋。

春秀搀扶着她走到门口。

外面喜婆爽朗的声音响起：“新娘子出嫁了！”

影影绰绰的红色中，她依稀看见了一道身影，那是她的夫君，她一生所爱。

倏地，身后沈父略带不满的声音响起：“宁嫣怎么还没来，她姐姐今日出嫁，她现在还不出现，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二小姐她出事了！”

那日见到的小丫头着急忙慌地跑进来，沈母不管这是沈时鸢的婚礼，一把将那丫头抓住：“怎么回事！什么叫出事了！”

小丫头瞬间泣不成声，哽咽地说道：“大小姐说喜欢金钗，执意要让宁嫣小姐去买，结果回程路上，小姐从马车上摔下来，伤了腿！”

话音刚落，就听见喜婆的一声疾呼：“新郎官！你这是要去哪！”

沈时鸢心中一震，立时摘了红盖头，一时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

沈母听了那丫头的话，不由分说地扇了沈时鸢一巴掌：“你个小贱人！你想害死我的嫣儿是不是！”

沈时鸢的半张脸瞬间肿起，她看向不远处神色晦暗不明的温祁年，喃喃道：“我没有。。。。。。”

原本的喜悦氛围顷刻间变得一片死寂。

沈时鸢耳边是逐渐放大的嗡鸣声，她毫无形象地冲上前抓住温祁年的手，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祈年，你相信我，我没有让沈宁嫣去买金钗。”

温祁年却只是摘了胸前的红绸，将她的手拨下来，语气冷淡：“我相信你。”

沈时鸢蜷了蜷空落的手，苦笑着，有几分了然：“你不信，我知道你从来都不信我。”

那小丫头顺势跪倒在温祁年面前：“温少爷，要给我家小姐做主啊！”

温祈年沉默片刻，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沈时鸢，才开口：“带我去找宁嫣！”

喜婆“诶”了一声，小声问道：“那这婚礼？”

没等沈时鸢开口，温祁年匆匆打断：“改到明日。”

沈时鸢的心像是被瞬间揪紧，声音嘶哑地她自己都分辨不出，重复道：“改到明日？”

“她不知真假的一句受伤，就让你这样紧张，甚至连成亲都可以推迟？为什么每次你都会把我丢下！”

“今日是你我成亲，你都能将我抛下，温祁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

温祁年没有应声，更显得沈时鸢的委屈质问成了笑话。

沈时鸢眼眶泛红，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那丫头领着温祁年要往外走，两人视线交错的一瞬间，她明明白白看清了她眼中的嘲讽。

那场赌约，是她输了，输得彻底。

沈时鸢长舒口气，安静垂眸：“温祁年，我们的婚事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