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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沈时鸢惊呼着从床上坐起，却对上沈老夫人的一双泪眼。

床边围坐了一圈的人，沈家父母，沈宁嫣，甚至连常宁都来了。

沈老夫人见她醒来，慌忙将她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醒来就好！时鸢，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两日啊！”

“你快要将祖母吓死了！”

沈时鸢双目无神地被祖母抱在怀里，面色煞白，毫无血色地痴痴望着某一处。

沈夫人察觉到她的异样，她虽然不怎么喜欢这个女儿，但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此时也是满脸心疼，搬了凳子坐在她身边，握住她冰凉的手，声音也放轻：“时鸢，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娘在这呢，不怕了啊！”

沈时鸢不知被哪句话触动，手指紧紧勾住沈母的手：“娘！娘！”

接连的惨烈悲鸣让沈母心里的愧疚更甚，沈时鸢梗着脖子，直愣愣地往后仰着头。

眼睛甚至开始泛白，粗重的呼吸声落在众人耳朵里让人心慌。

沈老夫人一边给她顺着背一边差使着春秀去找府医。

沈时鸢躺在床上，脸色一片灰败，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门口，嘴里念念有词：“元褚翊快回来了。。。。。。”

沈老夫人有些不忍再看，只是别开脸，安慰道：“时鸢，你一定要好好休息。”

沈时鸢眼睛中显示出一丝迷茫，后脑的钝痛像是有人在她脑子上凿孔，将所有记忆都凿空。

她开始胡言乱语，看到关切的常宁，闹着要去抓她的手：“元褚翊是不是快回来了？常宁，你进宫了吗？皇上是不是说他快回来了？”

常宁不敢说话，也不敢应声，只是摇头。

沈母将她的手搓热了，才缓缓开口：“时鸢，晋王他已经死了，皇上已经发了讣告。”

“五日后下葬。。。。。。”

沈时鸢觉得浑身的血脉瞬间凝滞，挣扎着站起身，径直往外走。

她只穿了一件单衣，光着脚慢慢挪动着。

王府内已经是一片素缟。

四处都贴上了挽联。

灵堂。

元褚翊的棺椁就摆在其中。

周遭白幡随风飘荡，白烛上的火苗，也跳跃的岌岌可危，像是下一秒就会熄灭。

“元褚翊。。。。。。”

沈时鸢站在已经封棺的棺椁前，轻轻唤了一声，眼泪就涌了出来。

她锁了房门，将追着出来的人全部封锁在门外。

沈老夫人着急地敲着门，哽咽着说：“时鸢，你千万别做傻事啊！”

“时鸢，你开门！”

沈时鸢心里发疼，却还是回了一句：“我想和他两个人待一会儿。”

元褚翊的尸体还是没有找到，棺材里是那件血衣。

沈时鸢将棺材推开，十指都抠出血才勉强弄出一个供人进入的口子。

她侧着身子，将那件血衣罩在自己身上，棺材上抹了石灰，浑身都烧的慌。

沈时鸢却像是毫无察觉一样。

她将那件衣服罩在脸上，呼出的气息却逐渐稀薄，她的意识也逐渐模糊。

沈时鸢怀里的那件衣服似乎又幻化成了一只红狐。

摇摇晃晃得从她怀里钻出来。

她觉得身上一凉，似乎被人从棺材里抱了出来。

穿过渡廊，回了卧房。

她迷迷蒙蒙中，狐狸又变成了元褚翊。

她想要将他留住，却又成了一人高的狐狸，狐狸带着湿意的吻尖在她额头上碰了碰。

唇边的绒毛让她有些发痒。

沈时鸢强迫自己睁眼，却看见一只狐狸从门外进来，落在她身边，又成了元褚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