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累,还是不需要朕陪?”
赵希诚很会讲情话,但都是在两人独处时,三皇子在外是温和沉默,知法守礼的,登基称帝后更是如此,这般光天化日的宠溺与偏爱,即便明知他是做戏,萧时月的心仍是猝不及防的一跳。
那些规劝的话便卡在喉头。
“圣上。”萧寅之冷冷插言,“此举有违祖训于礼不合。”
皇帝没说起身,哪怕是相国也得和一众大臣一般跪着,只是萧寅之跪得巧,正好跪在凤辇前,迎面挡着赵希诚。
赵希诚不得不停步,他仍目不转睛的望着萧时月,温声道:“萧相,祖训和礼制只是为了劝谏君王修身,朕如今所为哪里需要规劝修身?还是说,你觉得帝后恩爱是坏事?”
这话有些骇人,孔相皱眉咳了一声。
“圣上言重了,寅之身为右相,职责所在合该规劝。”孔相顿了顿,“但话又说回来,寅之,祖训源自历代君王的德行,自然,圣上的规矩亦是祖训。”
“不愧是三朝老臣,明白事理。”赵希诚勾起唇角,“萧相还有话要说吗?”
萧寅之面无表情,说是跪,脊背又挺的直,没有一点恭敬的意思,闻言,他抬眸,看向萧时月。
“皇后娘娘,您怎么看?”
“朕的决定,你问皇后何意?”
“圣上和娘娘情笃,意欲亲身相伴,可若是娘娘更想做个令太后安心的后宫表率,没准有自己的想法。”
先帝的第三任皇后,谢家出身的太后,虽没有养过赵希诚一天,但家世强劲子女尚在,亦是赵希诚头上一座不小的山。
赵希诚拿君臣压萧寅之,萧寅之便拿母子压回去,这针锋相对的气势逼得乾元门外的日光都发冷,里里外外上百号人竟是无一人敢大声喘气。
片刻后,赵希诚轻笑了一声。
“萧相说得有理。”
他微眯双眸,“皇后,你怎么看?”
皇帝发话,随之无数眼睛齐刷刷看来,萧时月却突然有些想笑。
她笑自己方才那一瞬的心软,什么偏爱什么深情,不外是为了和萧寅之争权,以及向她展示,深宫可怖权臣阴险,唯有他赵希诚才会不顾一切爱护她。
哦,没准还是捧杀失败后,男人不甘心的第二次尝试。
不论如何,总不会是爱她。
萧时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臣妾是圣上的皇后,自然都听圣上的。”
这话落在不同人耳里有不同的想法,赵希诚的眉头瞬间松弛,笑意更浓了。
“皇后果真最懂朕心,朕这就带你进宫。”
他抬了抬手终于叫起,门外诸人纷纷起身,李公公招来了御辇,胡公公搀着皇帝坐定,中断的大婚继续,除了在最前头行走的不再是首领大臣萧寅之,而是皇帝外,并无太大区别。
萧寅之屈居第三,他刻意落了孔相半个身位,从萧时月的角度看过去,那背影竟有两分落寞,自她答了赵希诚,他便再不做声,连眼神也没有一个。
她心里古怪,又不知古怪什么,不然还能怎么答呢,说圣上,本皇后希望你离我远点不要再表演深情了,假的令人尴尬吗?
她是重生不是飞升,命仍旧只有一条,稍不留神就得送出去,可得小心。
萧时月有一下没一下的想着,半晌又皱眉,好好的想这些作甚,他萧寅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用得着她来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