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永颐还是和甄宝玉一处安寝。永颐将他紧拥在怀中一同入睡,并道,“等日后我登基,便派人迎你入宫。”宝玉仍是一知半解的看着他,笑着不说话。
永颐也不过是再见甄宝玉,心中不觉动情,才做了这等承诺。又见怀中人相貌清秀,笑意纯真,接着又道,“以后我自会顾你周全,你且放心。”甄宝玉眨了眨眼睛,只觉未听明白永颐的话,也不敢多问,便点了点头。
在江南的几日,甄宝玉未去学堂,永颐日日和他一处,两人如胶似漆,只恨不得将一分时间掰成两分来用。
圣驾离开时,甄宝玉自是满心不舍。永颐从太监那里接过一锦盒递给他道,“这是前些时候进贡的,你收着。我会再来瞧你的。”甄宝玉打开一看,见是把雕花精美的匕首,便笑道,“你是皇子,哪有那么容易来。以后你说让我去金陵玩,可是实话?”
永颐道,“自是实话。你只管来便是。”
甄宝玉闻言安心,眼底蓄满情意的目送队伍远去。本想着经此一役,自己和永颐也算是交了心的。谁想永颐回京后,正逢选妃大典。皇帝身子一日病重过一日,几月后便将帝王传给了皇十四子永颐。
初登基的永颐,忙与国事,又急着铲除朝中奸佞,加上后宫不断填充,对江南甄府之事也逐渐淡忘。
多年后,体仁阁开始着手调查甄府,并奏请皇上下旨查抄江南一带皇商旺族。永颐准许,并将此事交由体仁阁全权处理。
昔日繁华似锦的甄府一夜之间倒塌。几百人口入狱的入狱,流放的流放,死的死逃的逃,最后还是一甄府的老奴耗尽了所有家财田地才将甄宝玉赎了出来。
甄宝玉问他是因何罪入狱,那老奴老泪纵横道,“听说是圣上下的旨,定的罪是‘勾结外契,私藏贡品,伪造国书’等等,罪诛九族。想当年,先帝四次下江南,都是咱们府里接驾,可如今……”
甄宝玉心口一阵发凉,仿佛全身血液在顷刻间停止了流淌一般。
“多亏了北静郡王从中周旋,”那老奴接着道,“才免了死罪,只将老爷们发配边境充军。”
接下来那老奴还说了什么,甄宝玉没有听进去。他只知道,这一切都是永颐的错。是他狠狠碾碎了他的真心。
强烈的恨意排山倒海席卷而来,将甄宝玉整个身心吞噬。
离开江南后,甄宝玉去往金陵寻找到北静王,希望能见到皇上一面。与此同时,他知道了北静王和贾府宝玉的事。也知道体仁阁正在调查贾府,只是碍于元妃和北静王的面子,才暗下进行,不敢明目张胆。便道,“让我替了那贾公子。我和皇上是旧识,他是认得我的。”顿了顿,弯唇轻笑,笑意未到的眼睛里黯然神伤,“儿时他与我交好,心中自然有我。如今登基做了皇帝,就忘了甄宝玉,爱慕贾宝玉。真真假假,谁又能知,他心中要的,是真,还是假?”
北静王本不答应,甄宝玉只问他,“皇上心中有宝玉,你只管给他一个便是。既成全了他,又成全了你和贾公子,为何不可?”
一番劝说后,北静王才算勉强答应,只道,“本王只可送你至宫门处,剩下之事也难以帮忙。”甄宝玉笑道,“已经很好。”
此后,北静王果真将甄宝玉引到了宫门口,并见到了皇帝永颐。在知道他是甄府宝玉的那一刻,永颐矍然震惊。也不顾还有其他人在场,上前将他拥入怀中道,“宝玉,你是当年喜爱粘着朕的那个宝玉。”
甄宝玉含笑道,“当年皇上承诺,要接宝玉来京游历。如今宝玉斗胆来京,不过是为见皇上一面,即日便要离开的。”
永颐岂能让宝玉离开。又听闻甄府如今早已没落,江南也再无甄宝玉的容身之所,便命人在城外置了处宅子将他安顿下,并时常抽空过去瞧他,和他同寝一日。
甄宝玉也曾问他,“皇上是因为甄宝玉才要贾宝玉,还是之后受贾宝玉吸引,才留下甄宝玉?”永颐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亲吻着他喃喃道,“你们实在是太像了……”
甄宝玉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心中恨意无限扩大。那把幼时赠送的匕首此刻就在袖中。他知道,只要将之抽出狠狠刺进永颐胸口,一切终将结束……
缓缓阖上眼帘,甄宝玉无声轻叹,心底绝望之感悄然散开。
这一生,也再难可成。甄宝玉,贾宝玉,同名不同命,我又如何,能得救赎……
门外,似乎又传来那醉汉的胡喊乱唱,“前世债,今生孽,富贵到头终成空。无尽仇,断情愁,垂萌天恩难定玉。还是生生世世的缘,如一腔泪水入海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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