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为了配合治疗,傅行野今天戴了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配上他一身有些松散的黑衣黑裤,本慵懒散漫的气质倒多了几分斯文禁欲的气息。
这副眼镜也遮住了他眼眸底下的情绪,让人没办法窥探到半分。
但聂悦山还是很快反应过来。
他站起身,在柳懿肩头重重一按,以示警戒提醒的时候,脸上已经对傅行野摆出恭敬得体的笑容:“傅公子,快请进!”
“聂总?幸会!”傅行野微微偏头,勾唇一笑时多了两分真诚,“让大家久等。”
“傅公子哪里的话!”郑舒英也急忙起身,推了推身旁的聂乐川让他让座,“今天傅公子做东,我们心里兴奋,所以就提早到了。来来来,傅公子,赶紧这边坐!”
“不用不用!这不有个空位吗!他就坐这儿行了!”郑舒英的话音刚落,一个年轻男人带着两个侍从进来,指挥侍从把手里大袋小袋的东西放在地上后,咧嘴跟桌上的人一笑,抓着傅行野的手臂,就把他按在面前的空位上了。
本来刚才讨论的事就不太光彩,大家本就怕被傅行野听见了,于是各个的心都悬着,有些不在状态。而此刻,白修突然出现、又来了这操作,聂家坐了一屋子的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还是郑舒英识人多,忙笑着让侍从加椅子:“原来白少爷也来华城了,我聂家消息闭塞,今天才知道,太失礼了。来来,白少爷也请上座。”
白修骚包地摆摆手,明朗俊气的五官上全是平易近人的笑意:“不存在不存在,我就是听说这家伙落了难,过来瞧个热闹的!不敢惊动老太太您!”
说话间,侍从已经在郑舒英身边加了椅子,白修一点也不客气地坐了。
这样一来,本该坐在聂薇与郑舒英中间的傅行野,就这么坐在了聂长欢旁边。
郑舒英几番为难,终究不好再让傅行野起来换座位,于是就么坐定了。
可是气氛难免尴尬下来,被迫跟傅行野临桌而坐的聂长欢更是紧张得连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了!
其实自傅行野出现,聂长欢脑袋里就嗡嗡的,一会儿想到那块浴巾、一会儿想到自己的鞋和傅行野的手机,整个人就僵坐在那里、动都不敢动。
只有白修好像对包厢里的气氛毫无察觉,吩咐侍从:“别站着了,拿菜单来大家点菜嘛,大家等了这么久,肯定饿了!”
他伸手接过菜单时,视线快速地在聂家众人脸上掠过一圈,开始数落傅行野:“我就说得动作快点嘛,你看大家都给饿生气了!这脸色一个个多凝重!”
他这话一出,连一直只负责陪笑的聂乐川都变了脸色,赶紧摆手:“白少爷这话严重了,傅公子治疗辛苦,我们也只是担忧傅公子的眼睛而已。”
“哈哈哈哈!开个玩笑!”白修笑。
聂家人也只得跟着陪笑。
自从进了包厢就一直没说话的傅行野这才也跟着笑了笑,他侧身跟身边的侍从说了句什么,侍从很快就拎了很多一看就是昂贵奢侈品的纸袋包装进来。
“今天是我安排不周,加上一直叨扰各位、劳烦各位操心,所以特意让人买了些小东西,微薄心意,希望各位不要嫌弃,就当是我给大家赔罪了。”
他说话时,白修就自动起身,把那些包装纸袋一一送到众人手中。
见他这么阔气,聂薇不由仔细打量了下那些包装袋,女士统一是奢侈品牌的包包、随便一只都是五位数、男士则是手表,郑舒英的似乎是拍卖得来的珍贵翡翠饰品系列…
这些东西加起来,价位再怎么也是百万往上了。
聂家众人收礼物收得喜笑颜开,同时都用调笑的眼光看聂薇,那意思是你吊的这金龟婿是真不错,可得继续加油牢牢抓住。
连郑舒英也微笑看她,用下巴点了点傅行野的方向,示意她跟傅行野说话亲近。
聂薇有些害羞的抿了抿唇,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正准备开口,这才发现傅行野腿上还放着一只纸袋子、平平无奇、看不出来品牌。
她一时不禁心脏狂跳:难道那是傅行野特意单独给她准备的?要亲自给她?
傅行野终究是对她另眼相看的。
这么一想,聂薇的心跳更快了,连脸颊都有些微微发烫,甚至有点不敢直视傅行野了。
可下一刻,傅行野微微坐直身体,喊了声:“长欢小姐?”
“啊?”全身一直紧绷的聂长欢,一听有人叫她,愣愣地应了声。
傅行野确定了她的位置,微微眯眸,用下巴点了点自己腿上的纸袋子:“礼物。”
“……”在众人的注视下,聂长欢只得机械地伸手从他大腿上拿走了袋子,“谢……谢谢。”
拿过袋子,她就准备放在脚边,结果傅行野突然倾身过来,刻意压低声音:“不打开看看吗?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因为加了一把椅子,位置之间本就挤,这会儿他突然凑过来,两人的距离就近得太过分了!
男人的嘴唇刚好附在她耳边,属于他的气息和味道一起袭来,好像只要她稍微动一下,自己的耳朵就可以碰到他的嘴唇。
聂长欢半张脸顿时就红了个透彻,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不明白傅行野之前跟她连话都没说几句,为什么突然这么关照她了。
可包厢里这么多人,聂薇此刻看她的眼神像是恨不得用眼刀子剜死她,所以她僵着身子没敢动,更没敢偏头看他,努力扯出一个客气礼貌又疏离的笑来:“傅傅…傅公子有心了,我这就…就看。”
聂长欢指尖微颤,有些费力打开包装纸袋,看见里面躺着一双鞋,还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