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
那厢带着明显病容的谢衡之掩嘴咳了咳,又道:“太子殿下有圣上庇护,定会在大醮之前?康复如初。”
果?不其然,圣上见谢衡之一脸衰疲还从大罗山打了个?来回,越发觉得太子是心?慵意?懒了。
“他既如此娇贵,罗天大醮也不劳他亲自赶赴大罗山了。”
此话一出,整个?西暖阁一片死寂,百官噤若寒蝉。
此刻空中若是有鬼魂,都得被吓出一身冷汗。
最后还是谢衡之万分为难地说:“罗天大醮兹事体大,若无皇子承头,臣一人空失了敬意?。”
圣上凝神想了想。
其实也没什?么?可想的。
当今圣上子嗣单薄,除却太子外,膝下成年皇子只有大皇子和母族低微的五皇子二人。
前?不久大皇子因说错话失了圣宠,如今看?来,正是给他将功赎过的时候。
“那你便与烨泰携礼部太常寺一同预备大醮之事。”
轻悠悠一句话,皇子之间的局势就有了微妙的动荡。
百官向?来从风而靡,不等?旨意?下来,消息已经传到了大皇子周烨泰耳中。
是以谢衡之傍晚出宫时,不出所?料地看?见大皇子在宫门口等?着他。
积雪未化,入目之处皆白皑皑一片,大皇子身上的黑虎大氅格外显眼?。
他从容自若地朝谢衡之走去,笑吟吟道:“上京许多年未曾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听闻谢大人才从大罗山回来,可谓辛苦。”
“为圣上效力,臣不敢言苦。”
说着,谢衡之拱手行礼。
“罗天大醮祭仪隆重,醮期长?,我?怎会不知其中艰辛。”大皇子扶住了谢衡之,凑近道,“日后还须谢大人鼎力相助。”
谢衡之道:“臣自当尽心?尽力。”
看?着谢衡之恭敬的模样,大皇子只觉浑身畅快。
嫁祸自己年幼的妹妹虽不人道,但由此离间了谢衡之与东宫,使他成为自己的座上客,实在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思?及此,大皇子意?得志满,还忍不住提点道:“听闻谢夫人前?些日子在西山落了水,如今可大好了?”
“谢殿下关心?。”
谢衡之垂眼?,眸色平静,“内子已然康复。”
“那就好。”大皇子望着银装素裹的皇宫,喟然而叹,“谢夫人举世高才又年轻美貌,与你正是鱼水情深的时候,可万万不能?有什?么?意?外。”
谢衡之沉默着没搭腔,眼?神也隐在茫茫雪色里?看?不真切。
这是大皇子意?料之中的反应。
他幽幽笑了笑,话锋一转。
“不说这些了,今日天这么?冷,我?也有些馋宏餮楼的旋炙羊肉了,谢大人可愿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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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定之时,谢衡之还未回府。
亦泠依然歇在东厢房,门窗紧闭,炭火烧得极旺,身上也盖了两床被褥,全身都冒着汗,可她还是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