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落网
大街上一片混乱,侯锭得了命令,追着那个算命先生,虞生欢也没闲着,准备抄小路去包抄那人。
她本来还不太确定,毕竟天底下穿破鞋的人不在少数,她也不能确定那人就是那天想要把鞋底印在她脸上的那个寒酸刺客,但是她看着这小子不打自招地跑了,就明白了他心里有鬼。
这不仅是最寒酸的刺客,还是最蹩脚的刺客!
虞生欢提起自己的袍子跟在后面追,侯锭比她快一点,但还是连那小子的影子都赶不上,他就像个耗子一样,撒丫子在这片巷子里穿梭来穿梭去,每次方向都让人出其不意,虞生欢好几次都差点撞到别人的摊子。
“混球。”虞生欢低骂了一句,靠着墙喘息着。
侯锭也跑不动了,停下来休息着。
两人一前一后气喘吁吁,侯锭还忙着请罪:“主子……老奴……实在追不上了……”
虞生欢摆了摆手,让侯锭别再追了,根本追不上。
她带着侯锭走出了小巷子,刚刚的追逐让这两人在初秋的天气跑出了一身热汗,她随意走到一个卖扇子的摊子前,随手挑了一把顺眼的,让侯锭给了钱。
一路上摇着扇子到了一家茶楼,上了二楼,这里可以看到那个小子的摊子,但是从楼下看,这里又是个视线盲点。
虞生欢要了一壶凉茶和一些糕点,让侯锭歇了一会,喝了一盏茶,吩咐了一些事就打发他走了。
走之前,侯锭还委婉地说:“主子……您昨日捐钱……咱们王府已经没多少钱供您……你昨天又把那些华服都卖了,老奴身上这点钱,还要留着给你重新做几身衣裳呢。”
“那有什么的,就给我做普通的衣服就行,料子说得过去就好了,哪那么多讲究……别啰嗦了,按我说的去做,要是耽误我抓人,赏你吃竹笋炒肉。”
侯锭一时没听懂,又觉得这道菜听起来不错,壮着胆子道:“主子,这竹笋炒肉又是何种名菜啊?”
虞生欢一口凉茶喷出来,呛到了自己,差点没把肺咳出来。
“陈年的细竹笋条,炒你身上的肉!你吃不吃?不吃还不快去?!再不走我就把你半年的烧鸡扣了!”
“是是是。”侯锭极为喜爱吃烧鸡,老王爷在保障他健康的前提下允许侯锭两三天吃一只,现在这个规矩也没有废除,衡陵王府里面甚至还有一个厨子专门给侯锭做合他口味的烧鸡。
一听主子要动自己的烧鸡,侯锭马不停蹄就跑了,要是刚刚有那样的速度,肯定能追上那个算命的半仙。
虞生欢静了下来,一个人坐在二楼盯着那个小摊子半天,从下午盯到了傍晚,终于等来了动静。
那家伙很谨慎,从那个摊子的后面绕了出来,如果不是虞生欢刻意盯着,也不会发现有个人溜到了那张桌子的下面。
一只还算白净的手慢慢地伸上桌子,先是顺走了那支笔,然后又是那一方砚台,循环往复,桌面很快就空了,接着那小子慢慢移出桌子下面,墨色琉璃镜后面的一双眼睛还在观四方,突然在对面的茶楼上瞥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虞生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胳膊撑在栏杆上,慢悠悠地摇着扇子,看耍猴似的看着他,被发现之后还淡定自若地对他笑着:“你好啊。”
那小子一激灵,站起来就要跑,但是这时原本潜伏着的衡陵王府兵都跑了出来,堵住了所有的退路,侯锭带着人把那小子给架住了。
那厮还在挣扎,塞进布囊的毛笔因为他的挣扎掉在了地上,还没干透的墨水溅了一地。
虞生欢慢吞吞地走下楼,捡起了那支毛笔。
“许久不见,”虞生欢把玩着那支毛笔,笑着说,“户部尚书,凤修林大人。”
侯锭听着虞生欢这么叫他,有些不信,上去就把那人的琉璃镜摘了,嘴边的痦子也是一扯就掉。
待那人露出真面目之后,侯锭愣住了,虽然打扮寒酸了些,但这确实就是户部尚书凤修林本人。
“我不是,你别瞎说。”凤修林嘴硬道,不敢正眼去看虞生欢。
可惜这么个货竟然长着一双桃花眼,微微上翘的眼尾此刻倒叫人觉得无辜的很,上次看是惊艳,这次细细品来,居然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凤大人是觉得我瞎吗?”虞生欢笑了笑,将那支毛笔放在了桌子上,擦了擦手,“今天这般对待凤大人也不为别的,主要是想问问,前几天我葬礼的时候,你可曾进过灵堂?”
凤修林没说话,侯锭却抢先答了:“那天凤夫人曾来吊唁过,尚书大人也跟着来了,只是我后来忙着,没注意到尚书大人是不是早就走了。”
“进了又怎么样?”凤修林道,“谁还不许进去吊唁了?”
“你不是去吊唁的,凤大人,”虞生欢的目光往下移,看着那一双破洞鞋,“你是来给我补一刀的,要不是我及时察觉,你这双鞋,就是凶器。”
凤修林连忙把脚缩回去,嘴硬道:“你怎么能确认是我?天下破了的鞋这么多,你总不能每个人都怀疑吧?!”
“可我记得,就是这只左脚,洞的位置和大小都没变……”
“胡说!我明明换了一双鞋出门!”
虞生欢:“……”
侯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