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咱们应天书院授课先生的待遇,乃陇东第一,你若有心,不必日日来,随便挑个时间,我叫学生们推掉其它课程,就专候着你的优先。”
老山长想请一尊大师来镇宅,无疑“徐出”是最好的人选。
徐山山自然知道老山长在打什么主意,她好奇地问道“山长知道我曾学的是什么本领吗?”就敢叫她来教学生?
呃,老山长还真不知道,只是猜测她应该师承什么奇门遁甲之类的……但突然听她这么一反问,他一下没底了。
不等他回答,徐山山便又道“山长,我们这一门收徒十分的严格,且教出的徒弟……如今不是在危害四方,便是不务正业,因此我师门已决定不再收徒了。”
老山长闻言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对上她认真又幽深的眸子,才干笑道“哈哈,你、你这是在开玩笑吗?”
她看起来就挺正常的啊,为什么要说他们那一门教出来的人会、会危害四方呢?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不信邪,都以为她在说什么推口话,半点没将它当真。
但如果是稍微了解徐山山的人都知道,她从不说假话,遇上不想回答的或者没兴趣回的,只会转移话题或者不答。
嘉善一双秋水般澄澈的眸子凝注在徐山山身上,内含沉思忧虑,或许在场的人,唯有他一人信她所言不虚吧。
打了应天书院山长的邀约,徐山山随卫苍灏离开之前,稍微停伫了片刻。
她对池江东、嘉善与古月伽容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一句忠告,别轻易信人,哪怕对方拥有绝对的声望与崇高地位,尤其是当你们隐约察觉到不对劲时,最好远离,方能避祸。”
池江东、嘉善与古月伽容结实被她的临别赠语惊了一跳。
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却也忍不住开始琢磨起这句话的含义。
什么叫对方拥有绝对的声望与崇高地位,但却不可轻信?
还有察觉到不对劲时,最好远离……这话听起来挺严重的,可它说得也太玄乎了吧,感觉这回事它全凭胡思乱想,万一猜错了,这岂不就会大祸临头?
——
淮江县衙内,客厅
翻阅完案卷宗后,徐山山对已换下一身官服的县老爷道“雷家举报的徐家贩卖私盐,指证徐家的人也是雷家的人,这案子这么偏听偏信的判,难道县令不觉得有问题吗?”
县令是给卫大当家的一个面子,才肯放下架子私下与徐家后人碰面,后来得知这徐山山竟是卫大家当的未婚妻时,他当即背脊一凉,冷汗便渗出脑门了。
当初也是见徐家背景干净无靠山,子嗣单薄,这才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哪知他们背后还隐藏着这么一尊大神。
“人证、物证俱在,还被抓了个正行,徐姑娘,那你告诉本官该如何判呢?”县令问她。
徐山山转过头“莫寒,你来告诉这位父母官,假如是你当县令,你会怎么查案、怎么判案?”
莫寒被带过来是徐山山要求的,当时不仅卫苍灏不能理解,连莫寒自己也不明白她非带上他的缘由。
如今喊到他,莫寒信步上前,他此番换了一身文人雅士常穿的宽大衫子,他五官虽不精致立体,但也算周正端庄,自有一番温文尔雅、学识修养。
他想了一下,对县令一揖,道“举报者所举报内容,先需通过询问当地的保长和甲长们来了解对方近来行踪……且根据法律文献,举报者不能与指证者为相联关系者,以防串供……”
他洋洋洒洒的一番说明下来,既严谨又客观,且将办案的过程通过自己的理论加上司法审判相结合,最后完美闭合。
虽然他所述还没有正式查案、抓人、审案、判案,但光是听着就觉得可行。
卫苍灏有些意外地看向莫寒,此子平日跟在徐山山身后,不显山不显水,但关键时刻却能有如此表现,还真是小瞧他了。
县令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他甚至有些恼羞成怒了,若非现场有一个卫苍灏镇压着,只怕得拍案而起,大斥他们大胆!
卫苍灏见县令难看的神色,他面色一沉,无形施加压力“罪证卫某已搜集齐全了,眼下连办案的流程也一并教会县令你了,这一次想必县令应当不会再错判了吧?”
县令敢怒不敢言,只能长吁短叹道“卫大当家的,本官知道这案子其中是有隐情,可这案子……上头有人压着,本官也是无能为力啊,要不这徐家三人越狱一事,本官就权当不知情,这事咱们就别再提了吧。”
听到这话,徐姗姗跟徐水水第一个不肯。
这两姐弟经历了世事种种,心智成熟得很快,他们一听这话,便猜到了这背后肯定是晋王从中作梗,毕竟雷家只是一介普通商富,哪能叫堂堂一府知县忌惮至此。
徐山山直接捅破了那一层隐晦的纸,她眸光盈盈,溢出凉薄的锐光“是晋王给你施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