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青哑然,转头望隔壁院墙,摸着脑袋茫然道:“所以这是说我们家呢?”
谢烨又瞪他一眼,“我送点丸子过去解释一下,你们乖乖坐着,很快就能吃饭。”
方家这边,知晓老妻这是指桑骂槐,原本就不乐意柏家,现在见他上赶着更气不过了,方老头拉着人往屋里走,嫌在院子吵吵丢人。
方姑娘一个人站在灶房,青着脸不知想啥。
“我说你咋就分不清里外呢,你觉着你兄弟你侄子不会亏待闺女,可你那嫂子咋想你知道不?”
“你觉着跟你兄弟做姑舅亲好,可你嫂子也有姑舅亲啊,总念叨着你娘家,你娘家是好的我当年费劲巴拉搬到怀安县做啥!”
方老头不是贬低岳家舅兄,也不是瞧不起人家,只是就事论事,当年他成亲多年没个孩子,族里嚷嚷要过继,他日子多难,后来有了闺女,可族里吵得越凶了。
舅兄要真能顶事儿,他也不必远走他乡,搬来怀安县,连祖坟都迁过来,还不是为了保住这点家底。
王氏坐在椅子上抹泪,“咱家是招赘又不是嫁女······”
方老头气的手都在发抖,“还招赘,招进门是你女婿,可那边是人亲娘,你还能越过人亲娘去?”
这都多少遭了,实在说不通,方老头背手出门去铺子,正好听到有人敲门。
以为是打醋的,连忙笑着应道:“哎,来了。”
开门见是谢烨,笑容一顿,“还是咱们巷子方便,灶上做着饭抬脚的功夫就能来打醋。”
谢烨笑说:“叔,我不是来打醋的,家里炸了丸子,四叔说你好这口,晚上正好添道菜。”
方老头正要婉拒,不想闺女从后门进来,方姑娘直接道:“嫂子端回去吧,家里也做上了,正准备吃呢,时常吃你家肉,我家又没啥好菜,怪不好意思的。”
只一眼,谢烨就看到方姑娘眼皮泛红,笑着将碗放在醋缸的盖板上,道:“没事儿,都邻里邻居的,阿松阿青往常得了你家多少照料,今儿阿青带着同窗来家闹腾的很,咋咋呼呼不知道说啥,小人家家倒是争起来了。”
“你们忙吧,我先回了,灶上还烧着火。”说完,谢烨转身出门,三两步的功夫便跨进自家铺子,顺道还关了门。
屋里突然暗下来,柜台前得柏松:······
谢烨干笑,“吃饭了,现在也没啥人,铺子先关了吧。”她担心方家再把菜送过来,到那时回旋的余地就更小了。
方才侧面解释了一下,也不知方家如何作想。
如何作想,方老头能如何作想,看着梗着脖子像犟驴的闺女,气得在屋里转圈圈。
“你说说,你不成亲干啥?哪有女娃子到年纪了不成亲的?”
还是气不过,一手指闺女,一手捂胸口,“你是想气死我和你娘吧······”
方姑娘冷冷道:“不成亲,爹你攒的家业就一直在咱家人手里,不成亲我娘也就不说你瞧不起舅舅家了。”
“我······”方老头抖着嘴唇不知道说啥好。
“关门吃饭吧,饭快好了。”丢下这句话,方姑娘就从后门进了院子,留下方老头咬牙看着屋内的醋缸。
当天的晚饭,方家饭桌上还是看到了那碗丸子,虽没刚出锅时热乎焦香,可味儿着实不赖。
可怜的只有柏青,柏松知晓了几人在院里口无遮拦争着抢着要给他说亲,在人走后将弟弟美美收拾了一顿。
柏青一边揉屁股一边庆幸,得亏课业写完了,不然这会儿站着都费劲哪还能写课业,转念一想又可惜,要是二哥早出手,他有理由不写课业明儿去学里也不怕夫子盘问了。
马有金很是不理解他为啥非得嘴硬挨顿揍,先时服个软认个错不就没事儿了么!
柏青呲牙咧嘴给昔日好友倒苦水,“你是不知道我二哥平时是咋欺负我的,借着大哥不在他自己充大头,啥长兄如父,他得承担起教育我的责任······”
“不就是变着法儿欺负我么,我又不傻!”柏青撇嘴,“我就是要趁着你们都在,让他原形毕露,不然我挨了欺负没处说理去。”
见他这样,马有金心说:活该你挨揍!故意将人惹毛,你不挨揍谁挨揍!
第二天,眼瞅着隔壁铺子开门柏青去书院,方老头瞅中时机出门溜溜达达过去。
柏松这个热情哟,连弟弟都顾不上送,直接鞍前马后又是拿山枣又是砸核桃。
柏青转头看了一眼,觉得二哥的狗腿样辣眼睛又丢脸,揉了揉屁股,自己去了书院。
直待柏峻出来,方老头才给未来女婿一个白眼,挥手嫌弃道:“去去去,我们哥俩说说话。”
见他态度转变,柏峻心里打了个抖,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将人往后门处带,想去院里说。
方老头哪肯,扒拉货架柜子,“出去说出去说,顺带在巷子口喝碗羊汤。”
······
柏苍来时,不仅带了好几张家里攒的好皮子,还将大宝也带来了。
柏青第一次见这个外甥,见人第一面先捏了一把人软嫩光滑的小脸蛋,然后单手叉腰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我终于不是最小的了。”
柏苍见他发髻歪扭,穿的也不是书院发的青襟,皱眉问道:“今天没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