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
二郎君低下头:“儿子知道,娘您接受不了,儿子对不起大哥,可……”
“你还知道你对不起你大哥,”汾阳王一脚将二郎君踹翻出去,“你大哥舍命救你,就换来你这么个不孝不悌、觊觎长嫂的东西?”
汾阳王怒极,自然也顾不上声音的大小,耳房里,不止是裴良玉,就连红云也听得清楚明白。
裴良玉脑子一片空白,什么叫你大哥舍命救你,什么叫觊觎长嫂?
裴良玉霍然起身,指甲卡进了肉里,都浑然不觉。
红云忙赶过来跪抱住裴良玉,握住她的手,面上满是焦急。
“什么叫‘你大哥舍命救你’,”汾阳王妃被这话震得目瞪口呆,一下子站起来,抓住汾阳王的手臂,红着眼问,“什么叫‘你大哥舍命救你’!”
汾阳王一怔,忙扶住王妃,面上愧道:“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是这话信上说不得,等回京时,老大媳妇又已经嫁过来了,我……我才没敢告诉你。”
汾阳王妃倒退两步,跌坐在榻上,面上不知何时,已满是泪水:“呵……哈……”
“王妃,王妃,你别吓我,”汾阳王行到王妃身边,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不敢告诉我,所以你们父子当年就眼睁睁看着我挑剔人家好姑娘,”汾阳王妃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流,“若不是我自个儿明白过来,是不是到如今,你们也只是眼睁睁看着,不肯告诉我真相?”
随着主屋汾阳王妃的话,裴良玉也想起了当年那段她都不愿意去回想的日子。现在告诉她,那仅仅只因为汾阳王父子的私心?
裴良玉艰难的扯了扯唇角,板着脸扯了扯遮掩不住恨意的红云,主仆两个一起往外走。
“笑一笑,”裴良玉脑子里转个不停,面上却露出温软笑意,“咱们还得回家去呢。”
“少夫人这就要回去了?”那婆子疑惑的看着主仆俩。
红云上前道:“正是呢,少夫人忽然想起还有件要紧事忘记办了,可不是得先回去?”
等婆子应是,红云又拉了她的手笑道:“这事儿整得,不大好说,嬷嬷可千万别和王妃说少夫人过来的事,免得叫她老人家知道了。”
婆子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收下了红云递过来的荷包,悄悄去收拾了茶盏,却听了几句要命的事,脸色一变,吓得赶忙退出来,将红云给的荷包珠子贴身藏好,背心发了一身冷汗。
离开荣毅堂的裴良玉朱氏越走越快,等回到院子,已出了一身薄汗。
红云自去吩咐人闭嘴,又真寻了件需要紧着处置的事来。
裴良玉进门,怀里便被青栀塞了个手炉。
手炉是去年的物件,还是二郎君亲手给画的花样子,王妃喜欢,叫人做了许多,又特特给裴良玉也送了个来。
裴良玉手一松,手炉摔在地上,炭火四溅,她脑子昏昏,被热气一激,哇的一声,偏头吐了一地。
真恶心。
“青栀,去请府医来,”裴良玉虚弱的被丫鬟们簇拥到榻上,招了红云近前,捏紧了被子,低声道,“过会儿就说我头晕起不得身了,你把对牌和府库钥匙收拾好,等我吩咐。再让人送信回我娘家,请母亲和大伯母来看我!”
第2章想回家的第二天
少夫人院中有请,又是大管家孙女青栀亲自过来,府医岂敢怠慢,忙不迭背上家伙事,往裴良玉处赶。大冷的天,背心竟出了一身薄汗。
“只是有些许不适,有劳府医走这一趟,”裴良玉半靠在大迎枕上,隔着帘子和府医说话。
“进门就吐了一地,怎么能叫些许不适,”红云从外头进来,道,“账册对牌我都收拾好了,您就安心养病吧!”
账册对牌?府医眼皮子一跳,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这样的人家,平白无故,哪儿有把管家权往外推的,别是生了什么重病吧。
裴良玉勾了勾唇角,又很快放平,用虚弱的语气道:“府医都还没诊脉呢,你倒把什么都安排了。”
红云不答,只绕到帘子里头,站在裴良玉边上,盯着府医诊脉。
府医隔着帕子,用心诊了好一阵,又看过裴良玉面色舌象,才松口气:“不是什么大事,近来天气转凉,少夫人又忙着年下理账的事,心力疲惫,方有病邪侵体。待用过几副药,好生休息休息,就能无恙了。”
裴良玉与红云对视一眼,都露出几分满意。不枉红云才进门时,就把账册的事儿给宣扬出来。这不,府医可不就给她的心力疲惫寻了个绝佳的理由?
“烦请府医再多开几副了,”裴良玉双手交握,缓和了脸色,轻轻叹了口气,“年底事忙,怕得多用一阵药才行。”
“不成,”红云紧张道,“该用几副就几副,是药三分毒,哪儿能光靠药来治,府里还有王妃在呢,我这就叫人把账册、对牌都送去。”
见裴良玉沉默不语,府医也难得劝了一句:“红云姑娘说得极是,医家虽也用药,却也并非全然依赖于药。少夫人最近实在不宜太过劳心。”
“如此……”裴良玉顿了顿,方道,“多谢府医。”
红云面上带着满意神色,与府医出去开药,青栀则指挥丫鬟撤了帘子。
“青栀,你来,”裴良玉喊了青栀近前,“我生病这事,可派人给荣毅堂那边说过了?”
青栀一愣,面上露出些羞愧神色:“少夫人,我……”
“无妨,”裴良玉拍了拍她的手,温声安慰,“迟些说就是。”
见青栀仍有些懊恼,裴良玉眸光闪了闪,道:“我这几日没什么精神,可府里的事情却耽搁不得,你替我先往郡主那边走一趟,问问她可愿意接下家里的担子?”
“郡主?”青栀有些疑惑,大着胆子问,“不先告诉王妃吗?”
“王妃前些日子犯了头风,哪里能劳神,我方才也是因着这个,才有些迟疑,”裴良玉顿了顿,强压下因提起王妃而升起的火气,“郡主从前就帮着王妃管过家,虽是明年就要大婚,如今先练练手,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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