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之焓推脱不了,想着嗓子也差不多快好了,住不了几天,就答应了他。
下午的时候,宋今俞陪他去了一趟出租屋,收拾了一些要用的东西,然后又去了庄谓的咖啡厅,由宋今俞转述,向庄谓解释了旷工的理由。
当然,理由只是突然发烧嗓子哑了,不得不旷工。
庄谓看到祁之焓哑到连话都说不出来时,惊到瞳孔地震,恨不得一把把宋今俞掐死。
这……哪家的崽子发烧,嗓子哑到说不出话来!!?啊?!
还半夜着凉,呸!姓宋的别以为他不知道,都哑了!这干的是人事儿吗?!小小年纪啊,对着这么一朵小白花都下得去手。
他极克制地剜了一眼旁边的宋今俞,心疼地拍了拍祁之焓的肩,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我就说你不要晾他太久。”
祁之焓满头雾水却要不懂装懂,想着微笑总不会错,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庄谓没料到他这时候还笑得出来,心痛地别过头,摆了摆手让他们走。
宋今俞觉得这老东西看祁之焓的眼神恶心巴拉的,恨不得一刻都不想让祁之焓多待,耐心和他说完都算他宰相肚里能撑船了,拉着祁之焓二话不说就走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两人一起吃了早饭去上学,到四楼楼梯口才分开的。
祁之焓回来的第一节课下课,就收到了实验班集体的关切问候。
一群人围着他叽里呱啦地询问,祁之焓说不了太长的话,面对这些温暖的热情,只能说一些嗯、谢谢、没事一类的客套词。
他心里还担忧,怕他们听了后以为他在敷衍,但事实是没有人在意这个,好像只要他没事就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儿了。
最后还是张泽禹认为他们太吵了,打扰到祁之焓休息,给他们下了逐客令。
课上的时候张泽禹没忍住给祁之焓写了纸条,简单问过他的情况,其实就是他在本子写,然后给祁之焓看,祁之焓又在本子下一行回他,因而他也知道祁之焓现在还说不了太长的话。
祁之焓在张泽禹写纸条问他的那一刻还挺震惊的,班长居然上课写纸条!
大课间的时候,祁之焓难得一个人去了超市,买了一沓信纸和信封,还抱了一大盒巧克力回来,然后趁着下课的时候,给班上的人都写了一封感谢信。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以前捡到过的一张同学录,他学着最后的寄语那样,每个人都表达感谢后,末尾加各一句不同的祝福语,最后附上巧克力。
他从桌肚里翻出上次发的成绩单,对照着名字埋着头一个一个地写了很久。因为要在大家放学都离开教室的时候放,所以他必须在这之前都写完。为此他上课的时候拿作业挡着偷摸地写几个。
马克笔写完最后一个时刚好没墨,他等墨水晾干,摸索着在桌肚里把信纸折好塞到信封里,正好还有两分钟下课。
他顿时心中窃喜。
等到下课铃声响起,他慢腾腾地收拾自己的书包,余光注意着周围,恍然发觉班长竟然没动!
他心道不好,难不成班长发现他上课偷摸写信封,但为了照顾自己的面子,决定等人都走了再教育他?
不会吧,他写得还挺隐蔽的,手都挡着的。
祁之焓心里虚,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不看班长,故意把一本物理练习册拿出来放回桌肚里,假装在纠结要不要带英语周报。
等教室人都走完了,张泽禹才站起来,叹了口气,“走吧。”
祁之焓浑身一僵,真的被发现了!要当面警告?
“……去哪儿?”他手里还抓着周报,坐在椅子上抬起头愣愣地问。
“你觉得呢?”张泽禹反问他。
祁之焓梗住,沉默片刻,声音绑得有点紧:
“我——”
“不是要放信吗?”张泽禹打断他,“你知道每个人的位置?”
所以……他不是来警告自己的?那他知道自己课上开小差吗?
祁之焓很擅长脑子想自己的,嘴巴说自己,“不……知道。”
“一起吧。”张泽禹抱起地上那一大盒巧克力,“你跟着我。”
“嗯。”祁之焓愣了会儿,小声回答,然后默默地拿出桌里的一沓信封,跟着张泽禹走到第一排。
“徐弋阳。”张泽禹放了一条巧克力在桌角。
祁之焓指尖在一张张蓝色信封里翻动,抽出封面写了徐弋阳名字的那张,放在巧克力旁边。
张泽禹又往下一个去,“夏茹。”
祁之焓找到夏茹的信封放到桌面。
“刘辞封。”
……
张泽禹就这样每到一个位置就念一个人的名字,然后再放一条巧克力,声音回荡在教室,显得有些悠长。祁之焓一如既往地跟在他后面,在一迭信封找一个放一个……
听他念名字的时候,祁之焓会在心里忍不住地想:
是因为在这个班两年了吗?他能准确地说出每个人的名字,记得每一个人的位置,可是我也在一中呆了一年半,却连班里的人都认不全,还是因为他是……班长?
一中的班长也会认得我吗?我和他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我的位置靠在窗边,会有人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