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经历了一场意外,被人贩子拐卖过。”姜时再开口时声音显得有些虚弱,将伤疤展示给别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这条伴随着他的疤痕带来了太多的痛苦与忍受。
姜时平稳呼吸,继续道:“被关起来的地方有好多和我一样的小孩,我就是在那儿遇到祁哥哥的。那儿……真的很恐怖,我记不清了,一直有人在哭,我和祁哥哥关在了一个屋子里,那天晚上趁着人贩子睡觉,他带着我从下水道钻了出去,然后背着我逃到一个废工厂的柜子里躲着,直到警察找到了我们。”
愈渐颤抖的声音好像把人带回了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
姜时举着手哭得声嘶力竭,说他的手很痛,祁之焓满身泥污,只知道不能让血流出来,于是脱下衣服蒙住他的手,然后背起姜时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废工厂,躲进柜子里,血腥味轻易地充斥狭窄的柜子,包围两个区区五岁的孩子,直到人贩子紧跟着找了过来,在废工厂里不停敲砸,威胁恐吓,让他们出来。祁之焓死死捂着姜时的嘴,让他别出声,整个人都在发抖。
没有人知道在警察找过来之前,柜子里经历过怎样的惊恐与绝望。
姜时回想起那个场景,蓦地划下两行泪水,苍白地哽咽:“你知道吗?我们被关了三天,每天只吃一次饭,他……他真的背着我跑了很久。”
宋今俞默默将纸巾盒推到他面前。
姜时抽出一张纸擦干眼泪,转而以一种畅快的口吻,说:“所以,祁哥哥对我来说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人,这段经历我和他都没对别人说过,我知道他不说是因为我,但他已经保护我太多次了。我选择跟你说,不仅仅是因为我看得出祁哥哥很喜欢你,也因为我存了私心。”
“如果你真的想追祁哥哥,我希望你能真心对他好,这个世界没有比他更值得幸福的人了。”
宋今俞再抬头时敛了一切翻涌起伏的情绪,平静又坦然地对上姜时的目光,每一个字都坚定有力。
他说:“姜时,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更适合他的人。”
应语书和应家决断时,当着应家所有人的面,扬声道:“配不配由不得你们来说,我要跟他走,谁都不配来我面前置喙。”
宋今俞的铿将简直与她如出一辙,这样果决自信的磁场足以让每一个靠近的人折服,姜时也不例外。
“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告诉陆允淮。”
宋今俞毫不意外,“如果你不想,我会为你保密,但我必须说,他不会在意的。”
姜时低着头,沉默了很久,小声说:“谢谢……我还没准备好。”
很多事往往不是别人在不在意,而是自己太过在意,姜时远没有那个勇气把这个藏了这么久的伤口露出来,尤其这个对象还是陆允淮。
宋今俞了然于心,“好,他也会等你的。”
这句话像落在湖面的石子,击起的水声像极了祁之焓开导他的那晚上,教室里钟表的嘀嗒声。
周六,咖啡厅。
庄谓今天很不开心,他撑着头,食指绕着发尾不停画圈,郁闷地望着自己的咖啡。
小焓焓为什么没有给他拉花!
他的画展在其他城市举办,为期两周,非常圆满地完成,当他非常“谦虚”地告诉祁之焓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已经预备好张开手臂,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了,结果祁之焓一句“哦,恭喜你。”立刻就把他头上开心的小花给浇灭了。
敷衍!极其敷衍!
庄谓幼小的心灵受到一万点暴击,祁之焓甚至没有觉察到他要抱抱的暗示。
他幽幽地望着前台接待顾客的祁之焓。更伤心了,他这样极具穿透力和感染力的新时代黛玉式哀切目光,竟然都没让祁之焓转过头来看他一眼。
庄谓正委屈着,咖啡厅里突然风风火火走进来一个人,他和祁之焓都同时一愣。
宋今俞和前台的祁之焓对视一秒,视线继续游走,准确无误地落到窝在画区蔫了的庄谓身上。
庄谓顿觉不妙,心中警铃大作,缓缓撑直了腰站起来,眼睁睁地看着宋今俞朝他走来。
左勾拳!还是右勾拳?
他的脑子疯狂运作,将所有宋今俞可能出拳的招式统统预演了一遍,姓宋的绝对看见他黏糊糊的眼神了!
庄谓浑身紧绷,开什么玩笑,他要是再被这个小崽子一拳干倒,他就不姓庄!
他自以为自己像草原上蓄势待发的猎鹰,不放过对面的人一丝一毫的举动,在宋今俞将要抬起右手时,精神一震,迅速朝右偏开上半身。
“啪”
宋今俞一巴掌将一张白纸拍到他胸前。
庄谓:“……”说好的右勾拳呢?
他虚晃一招,连宋今俞都愣了一下,随后像是怕被他传染一样,手只停留半秒就赶紧抽开了,眼睛上下扫描他两下,像是在鉴定他是什么品种的傻缺,一言难尽地说:“庄哥是吧?咖啡厅还招人吗?这是我的简历。”
……如果他语气不这样憋屈,如果……庄谓牙都要咬碎了,他绝逼看见这小崽子翻白眼了!
简历飘落在他面前的桌上,庄谓屈辱地拿起来一看。
论死火山怎样以最快的速度变成活火山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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