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念慈耳语:“今日同他说起我娘做的桂花糕,他便做了给我尝尝,苏苏,这个味道和我娘当年做的是一样的。”
顾清霖附耳小声道:“阿影别气,我错了。”
错没错暂且不论,先认错肯定是对的,这是他从解疏影身上学来的。
其实哪里需要顾清霖认错,一声阿影便足以让解疏影缴械投降,他拉回碟子,拿起桂花糕细细品尝,别说清甜不腻,就是难以下咽,他也会觉得比山珍海味还要甘美。
而刑苏对萧念慈的宠爱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知晓长大的萧念慈并没有多喜爱吃桂花糕,只是借由桂花糕怀念他的娘亲,于是端回桂花糕放到他的面前,“既然喜欢就多吃些。”
一场硝烟还未燃起就泯灭了火苗。
夜探书房上
次日清晨,天色大亮,林祥驾车停在大公子府外。
小院石桌旁,顾清霖侧身坐在凳子上,解疏影在他身后梳着发,萧念慈坐在一旁,刑苏站在身侧。
“佟公子的身体已无大碍。”府内大夫收起脉枕,提醒着:“日后要当心些。”
解疏影从桌边拿起发带束到顾清霖头上,肯定道:“这次没歪,正正好。”
顾清霖不喜欢束发,坳不过解疏影想要替他束发的执念便随了他,哪成想十次九歪,散了束,束了散,每每都要折腾许久,渐渐的竟也习惯了。
一次就成的还是首次,不由得学着解疏影平日夸他的话术,赞赏道:“大勇真厉害,进步神速。”
“佟兄与阿念相谈甚欢,何不再住上几日?若是去街市也是方便的。”刑苏见林祥提着包袱挽留道。
“客栈离这儿很近。”顾清霖起身,“萧兄若是相约差人说一声便是。”
萧念慈同顾清霖并肩走在前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知你住这束手束脚的不自在便不多留了,如有我们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
顾清霖颔首,一脸真诚。
不知情的定会认为这是好友惜别,依依不舍,实则各行其是。只是对萧念慈而言,多了些不一样的情愫,是顾忌是踌躇是下定不了的决心。
林祥找的客栈在城中偏南的位置,离刑苏的府邸相隔两三条街,共两层,一楼大堂二楼住宿。顾清霖选了中间那间,开窗便是一览无余的街道,虽有些嘈杂但烟火气十足。
许是没休息好,解疏影收拾东西的时间顾清霖就趴在窗口睡着了,宽衣解带亦无察觉。
一旁搭手的林祥不禁调侃道:“你说公子这样,若是把他卖了他能知道不?”
解疏影轻抬顾清霖的头,将发理好,不悦的说:“你卖个试试?我看你是胆子肥了,敢拿他打趣。”
林祥讪讪的闭上嘴。
“查的如何?”解疏影走到屏风隔出的外间,小声问:“图画出来了吗?”
林祥从袖袋里取出一张较小的纸,一面是城中一面是城外,边缘处的小字标注了具体的换防时刻。
解疏影看了片刻将图折起走到窗边,熙攘的街道人来人往。垂眸见杂货摊后的夫妇分吃一碗清面,忽的想起顾清霖的那声阿影,眸色顿时柔如晨曦。
顾清霖睡醒已近午时,一楼大堂简单吃了些便由林祥领着,解疏影陪着逛起了城。
津城虽非国都却也繁华,外来商贩混着不甚娴熟的口音在闹市叫卖,比手划脚的倒是沟通无误。
因着壅城归了歆裕,城防做的比其他城池更为缜密,随处可见巡守的官兵,百姓对此习以为常,安居乐业的同时亦不吝啬对大公子的夸赞。
偶有胆大的竟议论起刑樾的暴政,顾清霖听得心下一沉,他是不问朝政,却也知晓功高不可盖主。
解疏影似有所感,伸手与他十指相握。
顾清霖抬眸,从那未来得及收敛的神色中读懂了悲凉。刑苏的,解家的,历代功臣的。
扰了兴致的顾清霖任由解疏影牵着,乖巧的随着他在城中走了一圈,回到客栈心不在焉的下了几局棋。
解疏影观着顾清霖的棋风,和他这个人一样随性随意,但每到关键之处又总能扭转局势,出奇制胜。
旁人落子走一步算十步,顾清霖想都不想,一局是运气,两局是震惊,三局便是敬佩了,解大将军在连输四局后不可思议的看着顾清霖。
“……”被盯了许久的顾清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犹豫道:“要不,再来一局?”让让你。
解疏影木讷的点头,费劲巴拉的得了今日的首胜,从这不易的胜利里品出了顾清霖做局的精湛。
多年以后,解疏影一度的悔恨自己为何没在这局棋里看出顾清霖纵览全局的敏锐和善于伪装的狡诈,他不该信他的。
可惜时光不会回头,亥时一到,解疏影便和顾清霖一身黑衣从窗口跃了出去,在夜色中摸进了大公子府邸。
解疏影此前已探查过数次,轻车熟路的带着顾清霖避开守卫藏于书房外不易察觉的阴暗处。
“房顶屋檐,四处角落都有暗卫,门口是暗卫扮作的守卫。若是将其引开会闹出动静,即便是进了也没有时间调查清楚,再者,一次不成下次就更难进了。”
顾清霖压低身体顺着解疏影手指的方向观察了一番,颔首问道:“暗卫轮换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