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霖眸中倒映着含情的桃花眼,他溺在这份柔情蜜意里,无法自拔。
“白日戴在身上,晚间放于枕边,日日不得离身,记下了吗?”
顾清霖点点头,捞起香囊将穗缠到指间,翻转间露出一个“安”字。
解疏影拇指摩挲着字,对上顾清霖的目光,说:“安,缘自平安之意。”
“嗯,父皇说,原本给我取名顾安,司天官看了直摇头,说我是偷跑来人间的,要藏起来养。”顾清霖解开穗绳,继续说:“我师傅也不是在我三岁时候去的盛京,而是出生那日。”
“出生那日?”解疏影有些吃惊。
顾清霖颔首,“司天官算了我的八字,取不得名,父皇大怒之时我师傅就来了,说司天官所言不假,但他能破,只是得把我交给他养。”
“清霖便是我师傅取的,那年大水也是师傅带我去应的命劫。”
“我只是身体比常人弱些。”顾清霖俯身圈着解疏影的脖颈,“可能会短个十来年的寿命,但性命无虞,别担心。”
解疏影搓揉顾清霖的脸颊,起身把他拉到铜镜前,神神秘秘的说:“坐这等我会。”
顾清霖回首,见解疏影俯身在一个又一个的箱子里翻找着,嘴里嘀咕道:“哪儿去了?我记得是放这里了。”
“就说在这吧。”解疏影举着木盒冲着顾清霖晃了晃,“给你束发。”
顾清霖坐到凳子上,铜镜里的解疏影梳的认真,挽的慎重。
大手打开木盒,是一顶镂空玉冠,玉质纯净透彻,价值不菲。
解疏影将玉冠戴到顾清霖束好的发上,下颌抵着肩,看着镜中的漂亮男子说:“老爹进宫跟皇上要你的生辰八字,说到冠礼,皇上说不举行。”
“不过生辰,不行冠礼,是我师傅定下的。”
“老爹在信里说了。”解疏影抱着顾清霖,“对不起,三冠不能给你加,只能委屈我的清霖戴我用过的。”
顾清霖转过身,圈住解疏影的腰,头贴着健硕的腰腹,唤了声:“阿影。”
解疏影揉着他的后颈。
“没钱了可以卖吗?”顾清霖仰起颈,细白脖颈展露无遗,“好像值不少钱呢。”
“我缺你银钱了?”解疏影捏着顾清霖下颌,板着脸说:“卖的时候记得找家不起眼的小店,省的我舅知道了骂我败家玩意。”
顾清霖这夜睡的极好,没有光怪陆离的梦,也没有漫无边际的黑。
朝打暮撤,似乎已经成了不言于口的约定,只是有些人再也回不去了。
“客官您瞧瞧,我们这灯做的多精致。”青年小贩拿过一盏荷花灯放到白衣男子手中,“您拿在手上瞧着更仔细。”
瑰雨城中人来人往,战事虽未到这边,却依旧人心惶惶,许久没这般热闹了。
“怎么了?”解疏影见顾清霖看的出神,轻声问。
“情寄花灯,灯寻故人。”顾清霖不是矫情的人,却在这一刻湿了眼眶,蓄着泪的眸子看向解疏影,哽声道:“大屋山离这太远了,师傅能看到吗?”
解疏影对上这双眼睛,胸口像是被压了块巨石。对顾清霖而言,与抚养他长大的师傅的感情怕是比生身父母还要深厚。之前听他提起还以为师傅健在,没曾想竟是天人永隔。
他把顾清霖拥到怀里,哄道:“能,只要你想,就是在天涯海角,师傅他老人家都能看的到。”
顾清霖推开解疏影,胡言乱语些什么,“付钱。”
林祥提了五盏,跟在顾清霖身后,大声道:“付钱。”
解疏影付了银钱追上二人,笑嚷道:“我说你们两个过分了啊,敢把大将军当下人使。”
青石桥下,一盏盏花灯放入河中,顺流而去,星星点点连成一片,如梦如幻。
林祥的目光随着花灯渐渐远去。
那是在一个中元节,他与赵晗第二次相见,赵晗穿着一身浅紫长裙,衣袂飘飘,站在河岸对他说:“林公子也是来放花灯的吗?”
林祥在道上点点头。
“一起吧。”赵晗提起地上的两盏荷花灯给他看。
林祥喜欢热闹,本想去人多的地方,却因着赵晗的邀请下了坡。
“这是给我爹爹的。”赵晗拿起一盏花灯递到林祥面前,“这是我爹爹的名字,赵筠,是不是很好听?”
林祥没说话,赵晗笑着把花灯放到水里,提起另外一盏,“爹爹说我娘叫赵婧,但是他不识字,不知道是哪个婧。不过,我知道,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赵晗并没有等林祥回答,自顾自的说:“有一次我收拾家里,在箱子里翻出了爹和娘的合婚帖。”
赵晗放完花灯,侧着腰,俏皮的瞄着林祥左手提着的花灯,上面什么都没写。
“你怎么不写名字啊?”
“不用写。”林祥将两盏灯一起放入河中。
赵晗轻咬食指,想了很久还是不明白,问道:“可是不写名字,他们怎么分的清是谁的呢?”
“放灯的时候会在心里默念。”林祥转过头看她,“也会说点什么,他们能听到。”
“啊?是这样吗?”赵晗睁大眼睛,“我什么都没说诶。”
“现在说还没来的及吗?还没飘远。”赵晗指着不远处几乎静止的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