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修仪面色一沉,轻轻握住了玉芝的手,继而进了宣室殿的大门。
宣室殿里,穆清正坐在桌案前抄写经书。这时雪鹭进到殿中行了一礼,“公主,殷修仪求见。”
穆清听闻殷修仪来访,记起冬日时那份雪中送炭的情谊,便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殿门口相迎。
“早就该去拜访姐姐的,没成想姐姐先过来了。”穆清在殷修仪身前行了一礼,笑着说道。
殷修仪眉眼温润,急忙扶起穆清,“公主这是做什么,如此大礼,叫嫔妾怎么担待的起。”
穆清拉着殷修仪的手,一路走到殿中,“穆清受难之时,承蒙姐姐照顾,雪中送炭的情谊穆清怎么敢忘。怎奈得罪了卓皇后,还没来得及谢过姐姐,就被送去了尚衣局。这尚衣局才刚出来,又被陛下禁足在此。”
殷修仪道:“公主远道而来,在这后宫里步步艰辛,嫔妾看在眼里,实在是心疼。知道公主禁足在此,嫔妾特意带了上好的锦缎和丝线,好让公主在烦闷的时候绣上一绣,也好图个乐子。”
穆清闻言,嫣然而笑,“姐姐怎么知道穆清喜欢刺绣?还带了锦缎和丝线。”
殷修仪盈盈一笑,“早就听闻公主的刺绣手艺卓绝,非常人能比。”
穆清转过头,对雪鹭吩咐道:“雪鹭,快收下。”继而又拉着殷修仪的手说道,“穆清收了姐姐的锦缎和丝线,定是要为姐姐量身定做一件裙子,姐姐可不要嫌弃穆清手艺笨拙啊。”
殷修仪道:“若能穿上公主做的裙子,嫔妾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嫌弃呢。”
就在这时,陆司衣带着几个宫女和内侍官进到殿中行了一礼。
“穆清公主,给陛下做常服的料子和丝线送来了,还请公主挑选。”
穆清站起身来,拉着殷修仪说道:“我不太了解陛下的喜好,姐姐帮穆清挑选吧。”
殷修仪点点头,走到桌前,仔细挑选着桌上的布匹,“陛下不喜欢艳丽的色彩,常常喜欢玄色,或者黛青色、褐棕色。”殷修仪说着,纤细的手指停留在一匹褐色的云锦上。
“这匹褐色的不错,就选这个吧。”
穆清宛然而笑,轻轻点了点头,“今日多亏有姐姐,不然还真不知道陛下的喜好呢。”
穆清顿了顿,又对陆司衣吩咐道:“把这匹褐色的留下。丝线便选用金蚕丝和暗褐色的蚕丝线吧。”
“是,公主。”
陆司衣前脚刚走,穆清便听殿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没过半晌,素芝的声音便从殿外传来。
“元妃娘娘到!”
穆清和殷修仪闻声,急忙到殿外请安。还没等穆清起身,只听元妃嚣张跋扈的声音在庭院中响起,“来人呐,把穆清公主给本宫绑了,鞭刑伺候。”
元妃话音才落,便有几个内侍官上前将穆清的双手绑了起来。
锦瑟见状,急忙喊了雪鹭,“雪鹭,快去请陛下。”
“好。”
穆清眉眼一嗔,怒视着元妃,冷声问道:“元妃娘娘,你这是做什么?可是穆清哪里惹了您不快?若是我做错了什么,自有陛下处置,您怎可动用私刑?”
殷修仪见状吓了一惊,急忙求情道:“娘娘,动用私刑事小,若是让陛下知晓了,怕是会怪罪您啊。”
元妃柳眉一横,眼底燃着怒火,只听她冷声喝道:“你们少拿陛下吓唬本宫。穆清公主藐视宫规对皇后娘娘不敬;娘娘多次教诲却屡教不改,竟敢私自跑出宫去,此乃罪加一等。本宫是奉皇后娘娘旨意,前来教导公主,以示惩戒。”
穆清跪在地上,被两个内侍官死死的抓住,动弹不得。她杏目微嗔,狠狠地瞪着元妃说道:“元妃,你少在这儿作威作福了,别一口一个皇后娘娘,就觉得我会怕你似的。你既是奉旨前来,可有皇后手谕?若是没有,你便是动用私刑,你就不怕陛下知道了,治你得罪。”
元妃冷笑一声,走到穆清身前,一把握住穆清的脖子,右手一挥,“啪”得一声脆响,在穆清的左脸上落下五个指头印。“你以为你是谁啊?陛下不过宠幸了你一晚,你就要爬到天上去了?你私自跑出宫去,本就是犯了大罪,你就是说到天边,陛下也不会护着你啊。”
元妃说罢,看了一眼旁边拿着长鞭的内侍。“打,给本宫狠狠的打。”
殷修仪怒视着元妃,眼看着长鞭一挥快要落在穆清身上。殷修仪一个箭步上去,一把扯住了长鞭。
就在众人惊讶之际,只听庭院中,响起了一个浑厚冷肃的声音,“谁敢!”
夕阳迟
萧九辰一袭玄色团花龙袍,顶金玉龙凤为冠。他面色冷肃,不怒自威,径直地穿过人群走到元妃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脖子上去就是一记耳光。又是“啪”得一声脆响,眼前打扮娇媚的女人如同树上掉落的叶子一般,倒在地上。
“穆清公主私自出宫自有朕亲自处置,你算个什么东西,滚!”
元妃捂着脸趴在地上,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陛下……”元妃心中委屈,但是在萧九辰面前,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只好带着手下灰溜溜得走了。
穆清站起身来,握住殷修仪的手,关切的说道:“殷姐姐,你的手受伤了。”
殷修仪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萧九辰大手一挥,将穆清揽在怀中,头也不回的朝玉芝说道:“玉芝,带你家主子回去上药。”
“是,陛下。”
殷修仪站在庭院中,痴痴地望着萧九辰冷漠的背影,在殿门合上的那一刹那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