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叔,你听谁说的?”有人替自己将疑问指了出来。
邵揽余出现客厅门口,衣冠整洁,长身玉立。
哪怕落到再差劲的环境,他依旧能维持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斯文矜贵,言行不急不躁,举止游刃有余。
青叔道:“镇上人说的。”
费慎接着问:“尸体怎么会是黑的干的?”
按理说在水中泡着的尸体,用不了多久就会变得苍白浮肿,无论饿死还是被人打死,遗体都不至于发黑发干。
青叔有些不耐烦了,挥挥手:“我哪知道,你要去就去,别在这啰嗦。”
费慎远远与邵揽余对视一眼,突然间有了默契,两人心照不宣往廊河方向走。
只可惜事与愿违,赶到廊河边后,并未看见什么非同寻常的画面,也没闻到青叔说的臭烘烘的气味。
廊河水比想象中清澈许多,水里不见鱼虾,只有一簇簇新鲜发绿的青苔。
河流附近要么是倒塌的枯木,要么是黑黢黢的山石,气候有着春夏的炎热,却感受不到春夏的气息,别说鸟了,连声虫鸣都听不见。
所见之处荒芜萧瑟,死寂一片。
目视潺潺流动的河水,邵揽余说:“洗吧,你不是就要上这洗吗?”
费慎哦一声,弯腰捡起河边的小石子,扔进水中:“又不想洗了。”
邵揽余拆穿:“天天训练的人也有洁癖?”
“洁癖称不上,”费慎屈膝蹲下,忽然一笑,“至少没到邵老板您这种程度。”
他说着,手伸进河里晃了晃,五指张开舀出水滴,故意洒到了邵揽余裤腿上。
“……”
邵揽余默不作声,垂下眼睫,看见费慎扬起了得逞的笑容。
对方两颗虎牙尖露出来,肆无忌惮中包含一丝凶相,莫名和藏匿于深山的野生动物有点神似。
生性顽劣胆子大,喜欢故意吓唬过路行人,本以为是恶作剧,可没想到吓唬完真的一口咬死了猎物。
邵揽余头回如此深刻的感受到,眼前这人实打实才刚到二十岁的年纪。
二十岁,骨子里的幼稚与天真尚未完全褪去,稍不留意便会忍不住暴露于人前。
邵揽余一言不发,端详片刻,忽然用手按了按费慎头顶,如同许久以前那样,摸小狗似的,带着逗弄招惹的意味。
“回去了。”
费慎被这一摸定住身形,笑容僵在嘴边。
邵揽余都走出许远了,他才收拾好表情,神色自若跟上脚步。
来回白跑一趟,终究是用井水洗了手。
午饭和晚饭没弄出什么新鲜花样,依然是咸甜的芋米粥。
吃完回到房间,简单擦拭了身体,费慎屁股刚一碰到床,身体骤然一歪,差点连人带床一块儿摔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