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完了,感动完了,内心的小九九完了,气氛中若隐若现的尴尬,果然是罗曼蒂克的劲敌。
两人眼睛对视,没忍住笑了出来。
尴尬一打破,宋明晓开始埋怨了——哪有告白完的另一方会先说谢谢的?“刚才我吓死了,我还以为你的想法就就是‘我谢谢你’?我真的会谢!”
“我之前准备了一次两次三次四次,还以为先告白的一方会是我!”蒋越掰着手指头简直想要现数,“只是每次都出了岔子……”
“说明至少在告白的勇气这方面,我还是比某人能做到的。”
“好吧,只能说这次确实输给你了。”蒋越摸了摸宋明晓的头,将他头顶的碎发揉乱,露出一双温柔好看的眉眼。
蒋越想,真可爱。
不愧是他看了第一眼就陷进去走不出来的人。
秋季微凉的晚风在广阔的原野上留下痕迹。他们都知道在短短几个小时前后,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少年奔跑向车站的身影,傍晚的班车将他们从乡下带回那个喧嚣的城市和匆忙的校园。今晚还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结果第二天是整个英语系的不眠之夜。
文学导论课前,阶梯教室里:
“救命救命!这次文学课的期末pre发生巨大变动!”
“什么消息?翟老师不是一向以温和良善著称,和隔壁‘当代社会’那门课上的灭绝师太形成鲜明对比吗?”
“他已经在向隔壁灭绝师太靠拢了,快来看最新期末个人pre要求!”
一页英文ppt被投在教室屏幕上,白底黑字,学生们看完,瞬间阶梯教室就炸开了锅。
蒋越和宋明晓正好并排走进教室。
“今天的教室甚是喧嚣啊……”宋明晓摸了摸鼻子。
神出鬼没的王崇瑄出现在他旁边,幽幽说:“对你来说可能是个坏消息,”然后他抬眼看了眼蒋越,“对你来说可能是个好消息。”
蒋越伸手把宋明晓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说来这个人在谈恋爱这件事儿上也是控制欲强、斤斤计较、甚至记仇地很——之前王崇瑄和宋明晓走得很近,包括但不限于主动给宋明晓伸出橄榄枝组队、以及在咖啡厅前把宋明晓带走的事儿——蒋越都记在了自己的小本本上。
不过好处是蒋越也从来‘恩怨分明’,他和宋明晓之间的告白正是王崇瑄送展览票的那一天。更凑巧的是,王崇瑄送了双人票但自己没时间去,客观上给两人创造了机会。这个心思堪比九曲十八弯的人到底是什么心思,除了王崇瑄本人,就没人说得清了。
和王崇瑄寒暄了几句,蒋越把宋明晓带到他们常坐的第三排座位上坐下。
宋明晓这几天被恋爱的氛围弄得晕晕乎乎的。
反射弧超长的宋明晓终于意识到:“这次要求pre完全脱稿?”
宋明晓继续情绪输出:“脱稿?!没搞错吧?连手卡和提纲都不允许带,还不允许画ppt的脱稿?!”
宋明晓继续输出:“那不是得……纯靠背啊?!”
脱稿的挑战
宋明晓抓抓头发:“那不是得……纯靠背啊?!”
蒋越眨眨眼睛:“或者不靠背,靠临场发挥?”
宋明晓叹了口气,给蒋越递了一个‘还得是您’的眼神。纯英文演讲临场发挥,也就只有蒋越这种神人,会想得出来……
不怪宋明晓暴躁,他的暴躁简直合情合理。每个学生的期末季都是爆炸抗压的时刻——论文、iz、个人pre和小组pre,每一盏都不是省油的灯。h大每个期末季的学生都把自己活成一盏阿拉丁神灯,也满足不了老师们许愿似的一股脑提出的高要求。
上课,年逾花甲的翟教授语重心长,表示自己真的与教‘当代社会’的老师交流得到灵感——学生嘛,还是得逼一逼,总能超越极限,搞出点什么惊天东西的大事儿来。
于是文学导论的个人presentation展示,从学期初说的3分钟,变成了学期末的7分钟,要求从可以带稿但不能照读,变成了不能带稿全靠背诵——连个纸片子都不能带上台。
学生们一片哀鸿遍野,纷纷表示自己能搞出来的大事儿大概就是逸夫楼晚八点天台见,你问干什么,当然是‘一跳解千愁’啊……
宋明晓不会开这种玩笑,但脱稿7分钟英文演讲,对他来说确实是纯黑的噩梦。
换做是学期初的时候,他刚经历过在英语辩论表演赛的事故,只怕是连想都不敢想。
蒋越在课桌底下握住他的手:“没关系,我们一起准备。”
和翟教授谈判无果,垂头丧气的学生们纷纷回去准备自己的脱稿演讲。绝对社恐和绝对演讲恐惧的宋明晓,也是焦头烂额的学生们中的一员。只怕学霸蒋越是不能理解。
但是宋明晓发现,成为了男朋友之后,蒋越与之前最大的区别,就是这位曾经在云端高高在上的神,开始努力俯下身来去贴近普通人的生活了……
比如换做之前,宋明晓无法克服恐惧主动上课发言,他刚给蒋越的理由非常简单粗暴:我就是社恐,不想说话;而蒋越的解决办法也非常简单粗暴:主动创造发言机会,就算你不想,和我成为队友后绑死在一条船上……通过坑队友的方式让宋明晓被迫发言……
现在的蒋越成为了宋明晓学习生活的一部分。
7分钟的英文pre大约要写1000词的讲稿,用a4纸打出来也有几页的分量。从开始拟讲稿,到抽象出提纲,到背稿和开始尝试演讲,都是一步步蒋越带着宋明晓一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