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相反,北境是野王的家,野王归家,那便是龙入海,鹰归林,带的兵多了,反而不好。”白钰在一旁闭眼假寐道。
“白大人,陛下发狂了,您,您快去看看吧。”有个内宫小太监匆匆忙忙,急得鞋都掉了,赶紧跑来叫白钰。
待到白钰赶到太极殿,只见宋光隆刚刚抬手打碎一盏琉璃灯,地上还有破碎的茶杯,茶渍,书籍,歪倒的案几和桌椅,寝殿一片狼藉。
“陛下,这是怎么……”白钰匆匆上前探问,但心里已有了猜测,能把宋光隆气成这样的,还有谁?
“先生,萧野占了北境。”
“那长公主和……”
“死了,都死了,萧离、萧焕,还有阿文,都死了。萧野,萧野!!!”
宋光隆一口老血喷涌而出,气得他当场昏厥倒在地上。
当宋光隆再次醒来,躺在龙床上,已是面目惨白,奄奄一息。
白钰怎么能让他现在就死,用白懿给的神仙丹,一点一点吊着宋光隆的命。
“不能让韩成,还有黄敏,知,知道朕的病。”宋光隆虽然身体不行了,但脑子还是挺清楚的。
他以研究军政为由,上不朝,也闭殿不出,自韩成逃回来,给他汇报完北境的情况后,便再也没见过宋光隆。
皇帝不上早朝,朝政众臣也避而不见,中都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一时间流言四起,什么萧野要马上北下攻过来了,什么宋光隆已经被萧野给气死了,白钰这个皇帝亲信要代帝揽政,夺权了。
“陛下,现在陛下一定要挺过来,现在您就是大胤的江山,您若有事,这大胤江山恐……”
自宋光隆卧床后,白钰便日日护在宋光隆的床榻前,以他的真面目面对宋光隆,不离片刻,送水喂药,抄经祈福,宋光隆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先生,我要替先生拟一封谕旨,待朕监国,万一,万一朕有不测,先生你,便是大胤的一国之君。”宋光隆边咳血边道。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陛下,您这是要将臣往死路上逼呀,这谕旨一下,黄敏和韩成哪个能听臣的话?他们不起兵造反才怪。陛下,请您务必收回成命。臣白钰,万首顿叩。”白钰不住地叩首,但心里却乐开了花,他要的就是中都为他一个人乱起来,这样一来,内耗了中都的精锐兵力,萧野收复中都,就容易多了。
反而,他还担心,宋光隆要念及白皓宇的情谊,送他出中都呢,想来,宋光隆也不是真的爱白皓宇,要死,大家一起死,他是要白钰为他殉葬。
“先生,如今真心为大胤的人,只有你我,我记得先生说过,要为大胤,为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呢。难道先生只有说说,哄骗朕的吗?”
宋光隆,你骨子里,就是自私凉薄的。
“臣,答应陛下便是,为大胤,虽千万人吾往矣。”白钰叩首谢恩。
宋光隆的圣旨一下,黄敏、韩成之流终于是坐不住了,他们联手发动了政变,他们暗中联系了朝中大臣及中都的八姓世家,秘密谋划除夕政变。
宋光隆也不是束手就擒的人,自他派宋光文去北境,自己的身体一日日变差开始,他便给自己留了后手,中都郊外秘密驻军的十万皇家御林军,这是他的最后退路及保障,御林军的统领叫宋义,是他的小叔叔,他从他爹的冷宫里把他救出,瞒着所有人,让他秘密训练着这支“宋家军”。
宋光隆将这支军队交给白钰时,白钰也终是放下心来,他一直觉得宋光隆还对他有所警惕,就怕宋光隆手里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底牌,但许是自己受了谕旨,为他豁出了命,他这才全盘托出,没有了保留。
终于,所有人等待的“除夕政变”来了。
这天,黄敏和韩成带的八大世家的兵卒十万有余,浩浩荡荡地开进中都皇城,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早就联系好的政变这天会为他们打开皇宫大门的御林军,竟全都变成了宋光隆的人。
“挡我者死。”韩成不愧是韩成,他用轻功飞上城池,再杀了数百名皇门守卫后,给叛军终是打开了宫城的大门。
叛军如倾泻的洪水般,入门直进,势如破竹,十万御林军和十万世家私兵打得难解难分,血浪涛天。
一抹晨光变作血色夕阳,整整一天,待到叛军攻入宋光隆的太极殿前时,世家只剩黄敏和韩成及数百名残存的兵卒,御林军也只剩数十名的队伍。
打到最后,韩成精疲力竭,与黄敏一起,对宋光隆进行了逼宫。
“哈哈……先生,看来我们的路已走到了尽头。”宋光隆无力又无奈地看着白钰,这次,能与他的先生共赴黄泉,也是萧野没有的机会。
“陛下,是您的路走到了尽头,而野王的路,才刚刚开始。”白钰终于笑了,笑得美丽动人!
:改朝换代
宋光隆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白钰一直都是萧野的人,他急火攻心又吐了一口鲜血。
“我的药也是你动的手脚?”宋光隆久病成医,每次白钰给他喂过药后,精神三日,但三日过后,病症比之前更甚,且身体感觉也同之前让太医苑其他御医诊治的大不相同。宋光隆怀疑过白钰,可事到如今,自己已是病入膏肓,回天无力,他能做的,只有用尽白钰后,与自己一起共赴黄泉。
“陛下早就有所察觉,可惜,可惜了。”白面轻笑,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大殿外面又是一阵的惨叫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殿门外,听到了萧野的声音。
“北境大军已包围宫城,尔等逆贼还不速速投降?缴械投降者可饶性命。”萧野对八大贵族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