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夹着那大雪,一时也是如同浪吼,刮的断木折屋,心神难安。
泽尔紧握着刀,大吼起来:“不要动!”
一截断枝打在他脸上,他险些伸手去抓,幸而忍住了没动,直到这一阵大风过去,雪片直直而落,目能视物,他擂鼓一般的心才稍落。
“别动!”泽尔再次朝殷南大喊,“不许动。”
游牧卿额角滴落一滴大汗,双手掌心也都是汗,只能死死拽住殷南,大声道:“小子!管好你的刀!”
泽尔嗤笑一声,将刀向外挪动,刀锋不再紧紧贴住伤口,左手用力一攥莫聆风的手臂:“不行,不能带人。”
莫聆风冷声道:“互不相让,看来咱们注定要在黄泉路上相会。”
她的后脑勺正靠着泽尔的胸膛,她能听到他的心,在胸膛里剧烈跳动,一下接一下,全都在求生——太剧烈了,几乎要从胸膛里滚出来。
泽尔扫一眼围着他的士兵,的确有所犹豫。
“两个。”他讨价还价。
而且他伸出左手指向殷南:“不能带她。”
殷南的危险,不仅仅在于她嗜杀,而是她身上似乎缺少一种东西,一旦触怒她,她会不顾任何人的性命动手。
就像是一桶随时会炸的火药,带上只有危险。
“好。”莫聆风点头,同时听到泽尔的心跳声渐渐落下,不再乱跳。
她伸手指了指游牧卿和小窦:“他们两个。”
泽尔点头,扭头对着同伴说了一番晦涩难懂的羌族话,随后原地转了身,搡着莫聆风往山下走。
雪大,泽尔走的踉踉跄跄,一到风口,连同伴在哪里都看不清楚,他还要环住莫聆风,不给身后跟随的两人可趁之机,走的艰难万分,走出了满身大汗。
一颗心始终悬着,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
两人一步步挪动到山下,大雪又渐小了。
战马都聚在一起躲避寒风,泽尔六人立刻上前牵马,泽尔不必人来接手,左手莫聆风腋下穿过,一把将她抱住,右手持刀不动,一脚踏上马镫,凭借着一股巧劲,另外一条腿跨坐上去。
不等坐稳,他左手挽缰旆,低声道:“自己坐稳,若是撞到刀上,和我没有关系。”
然后他不等莫聆风回答,用力一抖缰绳,和其他人一起策马奔了出去。
游牧卿和小窦也迅速翻身上马,奋起直追。
羌人善骑。
而且出人意料,羌人在离开横山后,便立刻做扇形分散,各自逃离,只剩下泽尔,还按照莫聆风所说的方向疾驰。
游牧卿和小窦任凭其他人离开,只追着泽尔一人不放,打马咬牙,死死跟住他。
泽尔俯身向前,直压莫聆风后背,右手的刀也随之颠簸,但是始终不离莫聆风左右。
他一路风驰电掣,还未到莲华堡,小窦便已经落后不少,过了莲华堡后,小窦已经被他甩的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游牧卿还在奋起直追。
他扭头看了一眼,认为这距离正合适,吐出一团滚烫的热气,松开了手,拎着莫聆风,要将她掷下马去。
然而莫聆风忽然伸手,双手紧紧吊住他右手不松,同时张口就咬,咬的泽尔喉咙里“唔”了一声,手中刀子掉落,不知去向。
马还在狂奔,泽尔反应过来,立刻去抓莫聆风,然而莫聆风带着一股狠劲和巧劲,在马上向后一转,和泽尔面对面而坐,双手死死环住泽尔脖颈,也不管那马跑的如何快,箍着泽尔就往下翻。
第171章疯子
“疯子!”泽尔心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叫声。
他手脚冻的麻木僵硬,猝不及防之下,和莫聆风直接往下掉落,两人“砰”一声砸落在积雪上,砸出一个大坑,又向前翻滚了好几圈。
马还在向前奔,泽尔垫在莫聆风身下,当即就摔的翻了白眼,左臂断裂,疼的他冒汗,还让莫聆风的金项圈磕了牙,而在剧痛之下,莫聆风脱身而出,逃离了他的桎梏。
泽尔忍住疼痛,眼看游牧卿赶了上来,连滚带爬站起来,往前狂奔,同时右手食指圈在嘴边,发出急促的哨声。
一个羌人从斜侧刺出,骑马直奔泽尔,想要将泽尔捞上马背,哪知身后忽然一箭,挟风而来,他连忙回身,迎上了游牧卿。
泽尔拔腿向前狂奔,一边跑,一边吹动驯马时的调子,试图让刚才所骑的马回来。
莫聆风拔腿跟上泽尔。
风太大,吹的她东倒西歪,积雪反着银白色光,刺的她眼睛生痛。
她这边追的辛苦,前面跑的泽尔也跑的辛苦,时不时一脚就陷入了坑中,一只手无法保持平衡,几乎是连跑带爬。
偶尔扭头看一眼莫聆风,他恨的咬牙切齿,认为自己是被魔鬼给盯上了。
她不是已经平安了吗,为何还不罢休?
疯子,这是一个疯子!
从坑里爬出来,他再次急促地吹动哨子,风把声音都吹的跑了调,听不出一个完整的声音。
莫聆风紧随其后,不肯罢休,要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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