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临近,西堂很快也注意到了。
跽坐北面尊位的林业绥放下酒樽,命道:“去看看女君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侍奉一旁的童官领命,快步离去,等回来的时候,立即禀道:“林六郎在女君所宴请的堂上,把饭食用木箸全部弄到了食案之上,还大吼。”
林益一听,放下酒樽,咬着牙喊来贴身奴仆,命他过去告诉杨氏不准生事,然后马上朝北面行揖礼:“六郎此次实在失礼,叔父赔罪。”
林卫罹、林卫隺见尊长都不动食,立马便放下筷箸,笔直跽坐案前,两耳不闻。
堂上身为家主的林业绥面色如常,执箸夹了片生鱼鲙,淡然道:“六郎刚回建邺,可以原谅,你去把人带过来这里。”
童官立马离开。
林益身边的奴仆前来告诫,杨氏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又看到有奴仆来。
童官朝北面的女君行礼,然后禀道:“女君,家主命我把林六郎带过去西堂。”
谢宝因颔首。
听到是林业绥,杨氏神色忽变。
王氏笑起来,当年那件事要是从安追究起来,她绝对没有好下场。
看见林得麒被童官带走,谢宝因敛起愠色,命侍女把那张食案收拾好。
用完晚食,侍女进来收拾好食案后,饮了酒的林勤醉意上来,迷迷糊糊的拉着林卫罹说起治水的办法来,林卫隺也兴致很高的听着。
林业绥和林益看林勤兴致很高,起身去了堂上一侧。
夜里发凉,奴仆端来炭火,又在炭火两侧摆好坐席与凭几。
两人在炭盆两边跽坐。
林业绥把双手置于烧得猩红的炭火之上,开门见山:“叔父,巴郡近几个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不瞒你说,我这次回来正准备写封文书递给陛下。”林益愣了下,然后意识到眼前人的身份,尚书省内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他如实告知,“西南一带出现了匪患,只是还不太厉害,并没有发生进郡县烧杀抢掠的事情,但是凡进山的都一律杀了,此事被当地的郡守给压下来了,再加上守军将领的配合,那一带又有世家郡望在,所以才传不到建邺。”
林业绥像是在意料之中。
他敛眸,陷入凭几。
这三郡的守军将领好像都是渭城谢氏族中的,这是想要欺瞒中央三省和天子,擅自行动,立军功。
看起来有人要给王烹铺路了。
谢宝因和家中妇女用完食后,命侍女进来把食案整理干净,然后奉汤。
堂上的妇女也开始谈笑起来,不愿意留下隔阂的的王氏也主动跟杨氏说话。
始终挺直跽坐的谢宝因端起侍女奉上的汤,抬臂浅饮,偶尔应和两句,虽然看着是闲谈,但是不经意间却能听到博陵林氏和其他世家的事情。
袁慈航也跟着一起在听。
谈笑到中途,杨氏忽然看向北面坐席的女子:“我还没有见过女郎呢。”
谢宝因轻轻笑着,放下汤碗后,命红鸢回去西边屋舍一趟。
没多久,乳媪就抱着林园韫来到堂上,低头行礼:“女君。”
谢宝因:“抱去给二叔母看看。”
乳媪又马上走到西面第一张坐席,见妇人想要亲自抱,回头去看女君的神色,然后才放心给她。
杨氏抱到怀中,林圆韫立马就哭闹起来,她皱眉嫌弃道:“怎么这么爱哭?”
从听到哭声开始,谢宝因就一直看着西面,然后又听到妇人的话,脸色微顿,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