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祈嫔身边儿的心腹梨棠,她虽对祈嫔忠心耿耿,却是个寡言的。很多事情她都看在眼里,但并不能很好地表达出来。
因此,这时候在祈嫔面前充当军师角色的,竟是太后派到祈嫔身边儿的豆绿。
至于皇后与祈嫔结盟后
便被皇后派到祈嫔身边儿伺候的芳芷,由于祈嫔始终对她防着一手,不像信任倚重梨棠和豆绿那般倚重芳芷,再加上祈嫔生产那日,芳芷得了皇后的指令对祈嫔撒了谎,皇后怕祈嫔迁怒芳芷,便将芳芷要回了自己的身边。
梨棠闻言,也道:“娘娘,奴婢觉得,豆绿姐姐说得没错。那个给您出主意的人,不管说得有多么好听,但她一定不安好心。”
“海、棠!枉本宫那般倚重她,甚至还打算提拔她,她就是这样回报本宫的信任的。”祈嫔怀孕时被海棠唬的一愣一愣的,不代表她在吃亏之后,还察觉不到海棠的违和之处:“去查查,那是谁的人,竟害得本宫栽了这么大个跟头。”
其实在发现自己被人算计之后,祈嫔的第一反应就是魏嫔干的。没办法,谁让这后宫之中,就属魏嫔坑她的次数最多,与她积怨最深呢?不过想想,后宫之中除了魏嫔之外,应该还要不少人盼着她倒霉,所以祈嫔还是不能直接把幕后之人给锁死了。
无论是谁给祈嫔准备了这份“大礼”,在她找到机会之后,她都会回敬的。忍辱负重,而后重磅出击,一向是她的拿手好戏。
豆绿见祈嫔能够听得进自己的话,不由点了点头:“除了处理海棠之外,祈嫔娘娘近日还需好好调养身子,并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有当皇上认为您有了足够的悔过之心,皇上才有
可能松口,让六格格回到您的身边儿。”
“本宫明白,本宫会很快将六格格给带回来的,她是本宫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祈嫔怔愣片刻,忽然对豆绿说:“本宫若是去恳求太后娘娘,让太后娘娘把你彻底给了本宫,你可愿意?”祈嫔身边,实在是太缺像豆绿一般善谋之人了。
梨棠好是好,但无法做到为祈嫔出谋划策,顶多只能在祈嫔做了某些决定之后为祈嫔查漏补缺以及善后。为此,祈嫔一直想要为自己培养一个军师。
先前她中意的人选是海棠,否则,她也不会给海棠那么好的待遇,那么高的权限。可惜事实证明,海棠并不可靠,那么她也只能换个人选来培养。可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选了,且若是找个来路不明的人祈嫔也怕海棠事件再一次发生,她便打上了慈宁出身的豆绿的主意。
太后身边儿的人,与宫中其他妃嫔总是没有太深的交集的,且豆绿又聪明又能干,在祈嫔身边儿的时间虽然不长,却给祈嫔帮了不少忙。若是能够将她长久留在身边,祈嫔觉得,自己能够少费很多心思。
谁知,豆绿听了祈嫔的话,面色却是有些不好看。如果不是怕以下犯上,她真想看看,祈嫔是不是脑壳有包?她在太后身边儿干得好好儿的,虽说眼下还是二等宫女,但太后对她的重视显而易见,待太后身边儿的一等宫女到
了年纪被放出宫去,她就会成为太后身边儿的一等宫女。
她在太后身边儿做事,连乾隆见了她也要给她几分颜面,岂不比跟着祈嫔这个前途未卜的后宫妃嫔,前途要光明得多?若是跟着祈嫔,一旦出了什么事,只怕祈嫔连自个儿手底下的人都保不住。所以说,祈嫔到底哪来那么大的脸,觉得豆绿会放弃太后身边儿心腹的位置,选择她?
而且,祈嫔这算是在挖太后的墙角吧?当初,魏嫔想要挖和敬的墙角,都得偷偷摸摸的来。祈嫔倒好,不过生了个格格,就胆子打了起来,敢明目张胆地挖太后的墙角了。豆绿觉得,祈嫔身边儿怕是不能久留了,她得尽快回到太后身边儿去。
在婉拒了祈嫔的提议之后,豆绿为祈嫔干活,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用心了。豆绿意识到,祈嫔与她终究不是一路人,为祈嫔干好了活,可能非但得不到什么好处,还会坑着自己。反正太后派她到祈嫔身边儿来,也只是为了让她照顾祈嫔平安生产。如今祈嫔孩子也生下来了,按理来说,她也该功成身退了。
芳芷离开了,豆绿也不再出力,梨棠因忙着伺候祈嫔坐月子,精力有限,顾及不到底下的许多事,很快,钟粹宫中便出现了诸多漏洞。比如说,钟粹宫中的下人被人收买,成了替其他宫的主子打探消息的探子。
魏嫔很快便通过某些渠道得知了豆绿与祈嫔的对
话,冷笑道:“祈嫔还真以为让本宫吃了两回亏,她就成了算无遗策的聪明人了?本宫看,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愚蠢!不,她比以前更加愚蠢了!”
“娘娘,只要咱们将祈嫔的意图透露给太后娘娘知道,太后定会对祈嫔彻底失去耐心的。如今皇上已经因为五公主之故,对祈嫔生出了厌烦之心来,连六格格也暂时被抱到了皇后宫中养着,祈嫔若是再失去太后对她的那丝怜惜,可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到时候,您想把她搓圆或是摁扁,还不是您说了算!”在茯苓看来,魏嫔在祈嫔手里吃了大亏,定是急着报复回去出了这口气的。
谁知,魏嫔却道:“不,本宫不能让皇后安安稳稳地养着六格格,咱们得想个法子,让祈嫔那蠢货和皇后闹起来!所以,暂时还不能让祈嫔倒下。”
皇后现在势头已经很大了。随着纯妃被罚、嘉贵妃被禁足抄书,魏嫔自己也失了势,在后宫中没了对手制约的皇后,可以说是一手遮天,这是魏嫔所不愿意看到的。
而祈嫔呢,尽管看着精明有筹谋,可内里愚蠢拎不清。虽然这两个人,魏嫔都讨厌,但两相比较之下,祈嫔自然比皇后更容易对付,因此,魏嫔不介意将对付祈嫔的行动延后。
“可是,咱们要怎么撺掇祈嫔跟皇后作对呢?从先前祈嫔选择与皇后结盟的举动来看,她显然是不愿意得罪皇后的。”
“此
一时,彼一时。当祈嫔把注意力都放在本宫身上,每日都想着怎么对付本宫时,她自然不愿得罪皇后。可眼下,皇后才是她的绊脚石啊。你说,若是祈嫔发现,皇后派去伺候六格格的人对六格格并不尽心,祈嫔会不会趁此机会把六格格给要回去呢?”
茯苓沉思片刻,很快对魏嫔的计谋提出了质疑:“可皇后对皇嗣一向看重,她手底下的人,恐怕不大会怠慢六格格啊。”
“皇后对皇嗣虽看重,也曾严格约束手底下的人,但翊坤宫中的下人却不是个个都勤快的。起码本宫就知道,翊坤宫中有个二等宫女名唤玉妍,似是与皇后身边儿的黄嬷嬷有些亲戚关系,平日里素爱偷懒。翊坤宫中其他人看在黄嬷嬷的面子上,对此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说,若是咱们想法子让玉妍去伺候六格格,再设计一番,让祈嫔恰好撞见玉妍偷懒、六格格无人照看的场景,你说,祈嫔会不会动心呢?”
“娘娘此举甚妙,奴婢竟是想不出比娘娘这法子还好的主意来了,奴婢这就去交代一番……”
却在此时,茯苓面儿上的笑容僵住了。
原来,不知何时,魏嫔捂着肚子,一张清丽的脸上青筋毕露,已经因为疼痛而扭曲了起来。
茯苓这才想起,因着前些日子魏嫔在祈嫔来兴师问罪之时装晕,躺在地上受了凉,再加上更早时魏嫔曾在翊坤宫中吸入过少量
麝香,她这一胎,便隐隐有些不稳,极易动胎气。
忠于魏嫔的太医前些日子才刚叮嘱过魏嫔,这些日子不可思虑过重,否则对腹中胎儿不利,结果,魏嫔却没能做到。
一想到此处,茯苓便不由慌了:“来人,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