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惜行和苏玄影见状急忙躬身行礼。
“哈哈哈哈,既是两位公子不愿,你就别强求啦。”
“我可没有。”
刘知州睨了刘毓一眼,又转向苏玄影和解惜行两人道:“让两位公子受惊了,在下是朔雨州知州,小女生性有些跳脱,还请两位公子莫要怪罪才是。”
听得这话,苏玄影和解惜行对视了一眼。“原来您便是刘大人。”
随后解惜行便在刘知州略显疑惑的神情中,自衣袖中掏出了那封举荐信。“刘大人,实不相瞒,我二人乃是受了安清县曹知县的引荐,特来朔雨州探访您。”
“引旌?”刘知州闻言顿时一怔,而后略显颤抖地伸手接过信件,“是下官的故交引旌让你们来寻我的吗?下官已听闻了安清县拒不开凿放水一事,现下状况如何了?引旌他还好吗?”
“刘大人……”苏玄影看着面前刘知州骤然黯淡的瞳仁,声线略显艰涩,“您看过这封信便会知晓了。”
一席话毕,屋内顷刻默然无言,只余了窸窸窣窣的纸张翻折声不时响起。过了许久,刘知州方动作迟缓地收起信件。
“罢了罢了,我了解引旌,这必然是他自己的选择,”刘知州长叹了一口气,“自我二人步入仕途之日起,便早已预料过会有这么一天的。”
“爹……”“老爷……”
“刘大人,请节哀。”
刘知州摆了摆手,勉力平稳地对苏玄影和解惜行言道:“既然二位公子是受引旌指示而来,便安心去下官的府上住下吧。”
一语毕,刘知州便在二人的致谢中回过身去吩咐仆侍准备车驾。
木轮辘辘,帷裳悠悠。行过酉时,便至府衙。
众人陆续步入前院,刘知州道了声失陪后,便让刘毓先行招待苏玄影和解惜行,自己则只身去了卧房。
“家严大概需要自己平复下思绪,请两位公子先随我来吧。”刘毓面带歉意地领着两人步入膳厅,依次沿着桌边坐下。
一席人开始用膳。解惜行执箸夹了一口菜置于自己的碗中,又慢条斯理地以箸尖挑着碗中的葱花。解惜行正执着地与自己碗中的葱花搏斗着,却忽地听得桌上刘毓猝然发问。
“哎,解公子,那究竟什么样的姑娘才合你心意呀?”
“咳、咳,”解惜行抬眸看了眼神热切的刘毓一眼,“刘姑娘,看样子刘大人所言非虚。”
“咦,解公子此话何意?”
“解少侠的意思是,”苏玄影放下手中竹箸,“刘姑娘的性子当真跳脱。”
“既如此,”刘毓闻言却是蓦地咧唇一笑,“解公子你说是不说?”
“……行,在下说便是了。”解惜行无奈地应声,又状若不经意地瞥了身侧的苏玄影一眼,亦放下了手中的竹箸。
“在下神驰之人啊,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坚韧弘毅,纵使身处尸山血海,他的言语,却仍能使人思绪镇定……”解惜行恍若想起了什么,嘴角禁不住扬起,“在下倾慕之人,乃是能击溃炼狱的人。”
“哇,”刘毓听得有些愣了,“听解公子所言,不像是一位待字闺中的姑娘,倒像是一位征战四方的将军。”
“好了,刘姑娘,可以了吧?我们吃饭吧。”解惜行轻笑着堵住了刘毓欲继续追问的意图。桌上众人便又继续就着旁的话头闲聊起来。唯有一旁的苏玄影凝视着解惜行专心挑葱的面颊,神情似若有所思。
用过晚膳后,由仆侍领着二人往为他们准备的卧房走去。一行人先抵至第一间为解惜行准备的卧房,待仆侍替解惜行打开房门后,苏玄复印件想随着仆侍继续往前走,谁曾一旁的解惜行突然凑近苏玄影耳侧低语道:“苏将军,我有事同你相商。”
随即,解惜行便不由分说地伸手将苏玄影拉入房内,又朝仆侍道了句,有劳了,我家道童同我一处休憩即可,而后便关上了房门。
“怎么了?”苏玄影疑惑地询问。
“苏将军,我今早的时候,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
“嗯?”苏玄影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垂眸想了想,“是解少侠你于街上胡闹的时候吗?”
“是查探,查探,”解惜行一本正经地纠正苏玄影的用词,“我的确是在你我二人四处查探时察觉到的异样。”
“如此说来,白日里的时候,解少侠你是故意被刘姑娘的绣球砸中,以便顺势躲入小楼里,借此摆脱追踪的吗?”
解惜行闻言稍稍回想了下彼时只顾着逗弄苏玄影以致于完全未曾留意到抛来绣球的状况,而后便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嗯,就是如此。”
“不愧是江湖中人的直觉。”
解惜行但笑不语。
“我猜想,这跟踪之人,恐怕与之前在霜袭村出现的黑衣人出自同一拨势力。”
解惜行正欲点头赞同,却蓦地被苏玄影抓住了左臂。“哎,苏将军?”
却见苏玄影将解惜行的衣袖缓缓向上撩起,那个蝶形胎记随即显露出来。
“看来,我们得好好查查这个胎记了,”苏玄影又端详了一会儿,而后便放松执着袖摆的气力,替解惜行整理好衣袖,“那些跟踪之人恐怕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嗯……”解惜行伸手由着苏玄影动作,又稍稍偏头提起另一个话头,“苏将军,你别忘了,我们来此也是为了苏将军你的事。”
听闻此言,苏玄影手下的动作不由一顿。解惜行抬眸看了苏玄影一眼,轻叹一声道:“不过,要想查清苏将军你当初被无端构陷之事,也急不得。眼下,我们还是先在此地待上一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