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风雪席卷天地,温暖客房中,姜循正做着一场青春酣梦。
梦中三月花飞若雨,少女无忧笑声荡于秋千间。
阳光自叶间穿梭,落于少女绯红绣鞋尖。秋千一次次被从后推起,少女芬芳鲜妍,笑声清脆间,又有几分嗔意:“二郎,慢一些,我害怕……”
花叶葳蕤,有一少年郎君立于浓郁枝叶后,被阳光笼得一派金白之光。
他微微笑着,声音很低,俯身与那少女说话。
秋千上的少女仰起脸,迷迷瞪瞪地带着笑,朝身后推秋千的小郎君望去——
忽而一重浓烈大火袭杀而来,卷上二人的衣袍。于一片尖叫间,飞溅的火星子将二人吞没,尘埃落落……
火星子“荜拨”,浓烟滚滚。
姜循咳嗽着醒来,发现门窗被照得火红一片。
她一瞬间明白了夜间起火,趔趄着起身,翻过枕边帷帽与枕下匕首。
帷帽覆于面上时,姜循听到了窗棂被撬动的声音。
她捂住口鼻站于窗下,在黑暗中判断好方位时,又听一声“咔擦”声,窗子被从外打开,一道人影翻了进来。
那人朝着她。
姜循毫不在意,在那人碰到她手腕时,她手腕一旋,袖中所藏匕首便敏捷无比地朝来人刺去。
如她这样的娇弱女子,不提本不应会用匕首,即使会用,恐怕也几多生疏。然她刺去的这一刀却又稳又狠,若非来人反应迅捷地朝旁一让,手臂非要出血不可。
来人顿住。
一击不中,姜循手腕掀动,又刺了第二刀。依然是那样熟练的狠辣风格——
来人回神,格肩一拧,又双掌相握,猛地一击,震落姜循手中的匕首。
姜循且有后招。
她指尖簪子在夜中闪着银光,再次刺下——
好疯。
来人捏紧她的手,桎梏之凌厉却不像美好的贵族小郎君了:“小娘子莫慌,我是来救你的。夜里驿站不知为何起火,我出来时,听你侍女在楼下急哭。”
姜循手腕被扣。
与她说话的郎君声音清且凉,于火灾中也不见慌乱。他说话间,拧身便劈开了一段落下来的横梁,带着她朝旁侧躲去。
火光照着他眉目。
那张脸生得实在晃眼,灼灼之间,像小神仙下凡。
姜循眸心闪动。
隔着帷帽,她认出了这身段极好的郎君——正是白日时被她不小心画在屏风上的江鹭。
江鹭见她不再挥动匕首,低垂下眼,朝她望来,虽态度疏离,语调却是温和的:“听明白了?”
姜循:“嗯。”
她那般冷漠,江鹭并未多想——救人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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