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无心看上去真不像能用功修练的人。
但他大巫的身份,又不能像钟灵那小孩那样追着人家跑,扫视了一圈,站到司徒陌循身边。
司徒陌循问:“不过去?”
桑肇视线追着渐走渐远的少年:“不了吧。”
司徒陌循不再说什么。
桑肇出生就是大巫继承人,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将要担负的责任。
太早懂事,便过早不把自己当小孩看。
从小稳重到大,人前端着已经成了习惯。
司徒陌循刚回京那会儿,跟他回来的一帮将士都没有府邸,全住在他这里。
为了给他这些闲不住的属下找点事做,他让人在后院铲出一块地,种上浅草,给他们摔跤踢球玩。
无心走向的正是那块草坪。
司徒陌循看着在围着无心瞎转的钟灵,嘴角勾了勾。
当年他把钟灵偷出来的时候,这孩子窝在他怀里不哭不闹,只盯着他看。
他当时还想,这孩子怕不是傻的。
如今再看他,却些有羡慕,世上能有几人如他这般活得肆意。
司徒陌循看了会儿钟灵,视线便落到无心身上,眸色深沉。
刚见无心那日,记忆里的碎片拼接上不少,但自那以后,那些碎片就跟划好了地盘互不干扰似的,再没有拼接的意思。
记忆碎片不能拼接,他就不能知道无心的那些记忆为什么会在他这儿,但或许是看见了无心这个人,一些细碎的记忆浮上来的时候,他看东西不再像路人一样。
以前总看不清的细节变得十分清晰。
明明是无心的视角,他却能感觉到无心脸上的表情。
赤蝶出手,方圆里不见活物。
少年手托赤蝶,踏尸山白骨如踏平地。。
眉眼间是刻入骨的冷漠。
无心停在校场上,手一扬,把所剩不多的灵力撒了出去。
一团团荧光在校场上显现。
那都是普通人平时看不见的灵。
钟灵震惊地“啊”了一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突然看见的那许多幽幽荧光。
一眼望过去数不清的狗在荧光中现出身形,都是在宫里被虐杀的狗子。
钟灵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出来。
无心走到阿宝面前,摸了摸阿宝的头。
阿宝冲他开心地叫了两声。
无心笑笑,伸手向阿宝的媳妇。
阿宝媳妇本能地往后缩了缩头,但只是一缩,它歪头看了看无心,便试着把头往前伸了伸,搁到无心的手下。
无心的手落在被糊着血的小脑袋上,轻轻抚摸。
小母狗头上的血化成雾,从它头上散去,原本被血糊成坨的毛慢慢蓬松,变回它生前毛绒绒的可爱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