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杭才走出会议室,就听见添油加醋的议论,声音跟苍蝇一般密集,说得比她这个亲临者还绘声绘色。
放以前那会,她真会不管不顾跟人辩驳,但现在她开始懂自我调整,尝试屏蔽外界声音。
那封举报信第二天就被撤下,可全公司上下都看见过,被卷进舆论浪潮,温杭被迫听了不少难听话,走到哪都有种被淹没的窒息感,
启动会的前一天晚上,温杭加班整理完资料打印,连了打印机后,她背脊瘫靠在椅子上休息,瞥见中午刘嘉给她带的凉茶,正好口渴,拿起来猛灌,只是低估了这瓶凉茶的威力。
她苦得眯眼在桌上翻凉茶铺送的陈皮,翻了一会没找到,后面打印机突然咯吱两声后不动了。
以为没纸,温杭拆纸盒加纸,重新点打印也没反应,从出纸口拿回打出来几张,回到工位发现边角被捏住地方有血渍。
a4纸边缘锋利,在她指腹上割出两道血口子,发现的时候人跟着急躁起来,翻柜桶抽纸巾,手肘抬起来撞倒剩下半瓶凉茶。
“啪”一声,凉茶砸到地面。
事情一件接一件,祸不单行。温杭手忙脚乱捡起瓶子,抽纸擦干地面,擦了会,手上的动作陡然顿住。
她蹲在地上,目光放空,眼眶里瞬间有湿雾汇聚,微张了张唇想深呼吸调整,但效果甚微。
忍了会跟泄愤般的把纸巾往地上砸:“王八蛋,凭什么这样说我。”
一开口,舌苔里浓郁涩苦连带情绪反扑而来,她头埋进臂弯里,眼泪吧嗒,大颗大颗直往下淌。
许柏安刚从外面回来,一进来就看见个人蹲在地上,蜷着膝盖一小团,看上去可怜巴巴,哭也不敢哭大声。
他皱了皱眉:“哭什么?”
背后传来许柏安的声音,温杭讷了两秒,没想过办公室还有人。
她用手掌抹了把脸,想站起来,但小腿发麻,往下跌回去。
许柏安向前一步,扶稳她手臂。
温杭仰头撞进他幽黑的目光,赶紧借力爬起来:“许总还没下班?”
许柏安垂眸看她:“有什么好哭的?哭又不能解决问题。”
温杭吸了吸鼻子,强装镇静:“许总可能看错了,我没哭。”
柔白脸庞上还有斑驳泪痕,许柏安淡淡:“你心态不行,嘴倒是挺硬的,前几天镇定自若的样子去哪了?”
一身狼狈被撞见,还得听教训,温杭那股憋屈劲彻底爆发,用袖口再蹭两下脸:“请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
“我又不瞎,”许柏安笃定:“当然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
逮着这事没完没了是吧,正常人不该安慰或是装没看见吗?
温杭气得脸上烧热,抬头直面:“是睫毛太长扎到眼,凉茶太苦,比命还苦,我这属于生理性流泪,不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