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涼捏着银制餐叉戳了戳盘中金色的果肉,“普鲁士的邻居法兰西,又或者是奥地利,随便他去哪儿看好了。”
话音落地,管家识趣地退下了。
“俱乐部经常会这么送信吗?”唐烛叼着叉子,看了眼布莱恩离开的方向,补充道:“我是指,在你闲暇甚至度假时,他们也会送来信件?”
烛光中,对面那人直抒己见:“卡文迪许家建立俱乐部的同时,也成就了汇聚欧洲全新坏消息的漩涡。你知道的,看旁人的笑话,这能使某部分人短暂忘却自己的糟心事。”
换句话说,为了看笑话,他们极为乐意替人跑腿。
唐烛对后半句话完全没意见,附和着点了点头。接着,当家佣端上最后一道菜时,唐烛“蓄谋已久”道:“明天是甘索的葬礼……”
付涼擦了下唇角:“嗯。”
他:“江月今天早晨来山庄向你致谢,当时你可能忙着……画画,所以我见了他。”
青年点头。
唐烛:“我打算明天去一趟。”
对方继续点头。
“你的画已经完成了吧,我是说…或许你有空……”他停了一秒,装作手底下繁忙的样子,嗫嚅道:“你有空帮一个忙吗?”
虽然并未抬头,但他打赌现在付涼正在盯着他。
唐烛趁热打铁说:“江月……想留下甘索的遗物。可木屋里的东西几乎全被邮差带走了,而且他们并没有从红湖或者其他地方找到。”
“正常。”对方口吻轻松道:“以邮差的性格,一定会把它们完全毁掉,比如烧毁。”
他的表情仿佛在提议:如果不嫌麻烦的话,可以去邮差家中找到一些灰烬。
“也就是说…几乎没有其他遗物了。”他开始替江月遗憾了。毕竟那几本手抄书,甚至是被伪造的。
付涼并未回应,似乎是默认了。
晚餐结束后,唐烛刚回到卧室,就被家庭医生敲开了房门。
就算他不说,他也大概明白对方的来意或是因为那封来自卡文迪许家的信。
医生自然也清楚他为难,边换药边道:“唐先生,公爵大人安排在小殿下身边的人很多,就算我不来催促您,也会有别人,希望您能理解我。”
这一切唐烛都明白,不过昨天看过那封信后,他着实想不懂要怎么回复。
公爵大人的意思言简意赅,希望他能够将付涼度假期间所发生的,事无巨细汇报给他,顺便一回生,两回熟成为他老人家的眼线。
“不过有一点永远是值得肯定的。”医生缠绕最后一圈纱布道:“与皇室作对并不是什么好事。”
唐烛送走医生后,按部就班去做俯卧撑,他思考着医生说的话,即使大脑因运动缺氧,也觉得对方完全正确。
“呼……”他改成双手撑地,下定决心道:“洗完澡就回信吧。”
晚风席卷最后一丝温热的气息,山谷中逐渐变冷,雾气再次幽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