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着茶杯,忽然神色一动,两耳竖了起来:殿后有人说话!
只听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急切地道:“师弟,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另一个有些冷厉的女子声音则道:“本主祭的时间很紧,要是你不说出个好的理由,一个小小长老敢把两大主祭拖在这儿,小心本主祭扒了你的皮!”
接着便是熊七长老的苦笑声:“两位主祭,没有特别要紧的事,小弟怎么敢啊!”
那沙哑声音问道:“你所说的要紧事,就是殿里这个少年?”
熊七长老道:“师兄,虽然他离得很远,应该听不见,但你还是小声些为好!”
那沙哑声音果然就压低了声音:“这小子虽然比我们的弟子天赋要好一些,毕竟只是个野修而已,你把他请进去,好茶好酒的款待着,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和熊七长老都不知道,唐逍的感知力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好得多,虽然刻意压低声音,他们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被唐逍听得清清楚楚的。
唐逍也很想知道,他们把自己请过来,到底是什么目的。
只听熊七长老笑道:“两位主祭,小弟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我们圣光殿与圣灵殿相互毗邻,交情一向很好,还有好几对弟子结成了夫妇,怎么突然间就成了生死仇敌呢?”
冷厉女子道:“这还用说?大岛主已传下令谕,全岛平叛!但凡敢于背叛圣涯岛者,都是我圣光殿的敌人!公良主祭,你若不悬崖勒马,就休怪本主祭出手无情了!”
公良主祭怒道:“你说什么鬼话?四岛主已布讨逆令,大岛主虽然执掌全岛,但是倒行逆施,不惜背叛本岛千万年以来的传统与规矩,真是罪大恶极!四岛主有令,岛上五十一殿中,但凡有弃暗投明的,一切都可既往不咎!但若是一意孤行,全岛上下,一体讨逆!”
“敢说大岛主是逆,你好大的胆子!”
只听“呛”的一声,大概是冷厉女子抽出了宝剑,顿时慌得熊七长老连声叫道:“你们做什么,做什么?大岛主与四岛主同门师兄弟,他们打架,不知道你们跟着起什么哄?”
两大主祭齐声喝问:“你说什么?”
熊七长老笑道:“两位主祭大人,据你们所知,二岛主、三岛主他们,可有什么表示?”
两个主祭都顿了一下,公良主祭道:“没有,他们手下的各殿,也没有参与。”
冷厉女子哼了一声:“那又怎么样,我们十五圣殿联手,也足以讨叛除逆了!”
熊七长老叹道:“颜主祭,你不要一口一个叛徒逆贼的,明定叛逆,那需要长老会颁布诏旨吧?到目前为止,你可有长老会的明文告示?没有吧?”
颜主祭冷冷地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熊七长老无奈地道:“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敢说是非者,定为是非人。大岛主与四岛主相互攻讦,多半两人都不是忠于圣涯岛的。你们想,我们圣涯岛一向精诚团结,多少年没有生过叛乱了?如果不是外界引诱,他们怎么可能做这种同室操戈的事情?”
颜主祭想了想,问道:“你的意思,是叫我们不要为他们的野心而卖命?”
大岛主和四岛主都不是笨蛋,能够执掌圣涯岛,他们所得到的信息、要考虑的事情,远不是这些主祭能比得上的。就算受到外界引诱,必然也是因为那诱惑能够满足他们的野心。可是野心是人家的,小命却是自己的,拿自己殿中弟子去填人家的欲望,好像是不划算。
熊七长老笑道:“如果是真的叛乱,为什么长老会和另两位岛主到现在还不作声呢?”
“的确!”公良主祭道,“看来我们恐怕都被人当枪使了!”
“是不是叛乱,现在还不能下定论!”颜主祭清冷地道,“不过我赞同你们所说,可以暂且罢战。可是,熊长老,你说的这些,和殿里那个小子有什么关系?”
唐逍知道话题终于引到自己身上来了,连忙竖起了耳朵。
熊七长老笑道:“两位主祭可知道三位圣女的下落?”
“圣墟洞中,这还用说……不对!”
颜主祭猛然提高了音量:“你是说,秋后算账,圣坛之试?可是你刚刚还要我们不要为别人的野心卖命,现在你却要让我们为你的野心当枪使吗?”
熊七长老苦笑道:“颜主祭,你可真是高抬我了,就凭我这点修为,敢有那么大的野心?”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公良主祭问道,“现在,就连师兄我也不知道你的用意了!”
熊七长老笑道:“野心这东西,多了固然不好,但完全没有,似乎也不妥当。两位主祭,就不想我们两殿弟子享受到上殿的福利,一辈子甘愿统领一个下殿吗?”
他停了一下,又补充道:“关键在于,我们并不需要付出什么东西啊!”
“这倒也是!”颜主祭思索道,“公良主祭,你的意思呢?”
公良主祭停了一会儿,道:“牺牲的是圣光殿的人,颜主祭,只要你不心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