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瘦瘦的一个身子,穿着一袭月白长袍,在夜色里,在道旁不甚明亮的灯火底下,越发显得秀气,且温柔。
让人?想起?月夜里的宁静水面。
今夜他是随她赴宴,无须应酬,喝得也少,在她遍身的酒气里,显得格外干净些。
她无端有些介意,自己?身上浓重的酒气将他熏染了,轻轻后?退了一步。转眼又觉得不妥,复又上前,抬手虚揽住他,将人?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
江寒衣被她闹得云里雾里,只轻声道:“主上。”
又越过她肩头,向后?方看看:“别?人?都看见了。”
身后?鸦雀无声。想也知道,那些下人?哪里敢不识眼色,想必是站得远远的,低着头,一眼也不敢瞧这?里的动静。
姜长宁就?笑了笑:“看见就?看见了,谁敢非议?”
眼前的人?不说话?。
“干嘛,不好意思了?”
她说笑着,作势侧头去看他的脸。
其实夜色太暗,原本也看不清是红了没有,但架不住这?人?反应大,一连倒退了两步,扭头躲向灯火暗处,只有睫毛的影子,让灯映得又密又长。
“主上别?闹。”
嗯,果?然是害羞了。
“没事,他们都习惯了。”她道。原本也是实话?。
可?是这?人?的脸皮格外薄些,只低头盯着地上的青砖,不理?她。
于是她突然就?起?了几分?坏心,趁他不备,一下伸手将他扯过来?。手很自然的,顺势就?环上了他的腰,不轻不重,正好将人?圈在身前。
灯下两条影子,无所遁形,让身后?一众下人?都瞧得不能更明白了。
“别?动。”
“主上?”江寒衣一惊,本能地以为生了什?么变故,立刻要起?手御敌,“怎么了?”
她看着他陡然锐利的目光,微微笑了笑,将他的手轻轻按落下来?:“蛾子。”
“什?么?”
“有蛾子,我拉你站远些。”她很无辜地指指道旁的灯。
果?然,仲春里已经生了飞蛾,有着灰扑扑的翅膀,在夜色里围绕着灯火纷飞不休。
江寒衣怔了怔,神情像是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怕。”
“可?我怕呀。”
“……”
他看了看她这?副轻佻的无赖面孔,和牢牢环在他腰间不放的手,纵然再迟钝,也想明白她是故意的了,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鼓起?的脸颊上,显出几分?气恼。
但他又绝不可?能同她发脾气,只轻轻一下,将她手拍开,转身:“我先回去了。”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