鹂娟心疼地为我熬了一副太医留下的汤药,红着眼端到我面前,可我只喝了一口,便觉得宛如刀子落在胃里,又尽数呕出。
可老天从不会怜惜苦命人。
第三日,付婉儿风风火火地来我殿上了。
 付婉儿一袭大红的裙摆,远了看仿佛一朵肆意***,张着血盆大口的花。
刚进凤仪宫,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付婉儿便三步作两步走过来,一双得意洋洋的美眸死死地盯着我。
“皇后,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她讽刺地勾起嘴角,踱步着细细打量我:“是这凤冠太沉了,把娘娘您给压垮了?”
“本宫怀孕的这段日子,你憔悴了不少啊。”
“哦对,皇上忙着照顾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倒是忽略娘娘了。”
我平静地对上她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无事。”
她冷着脸朝宫人们摆摆手,奴仆们纷纷退出门去。
“杨幼薇,你还真是命大。”
“不过那又如何?
四年前你风风光光的时候还不是败在我手里?
更别说现在家道中落。”
“我要你死,就是分分钟的事!”
“贵妃自便。”
我根本无力应对,只觉得一分一秒都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只能别过脸应付着。
付婉儿自讨没趣,只得悻悻作罢。
她走后,我窝在被褥里气若游丝,鹂娟不断给我擦着冷汗,忍不住抹眼泪。
我闭眼,心有千斤重,却无一字言。
父兄已逝,家世不再。
若是我真的要逃离宫中,一切都能顺利吗?
若不能,我的结局就是真正死在棺中。
夜里,南彦谨来了我宫里。
大概是想让我不要再“装病”,明日大选乖乖跟他上殿。
“幼薇。”
他很久没这样叫过我了。
他薄唇淡淡抿着,并不回避我的眼神,走过来坐床沿在上,双手放上半屈的膝盖,一副要和我好好谈谈的模样。
“南彦谨,除去我家族对你大业的影响,你的心里可曾真正有过我?”
他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光,转而把手放在我身上轻声道:“朕已厚葬了你父母和兄长,待大选结束,朕允你出宫散心拜祭。”
本该理应得到的一切,被他轻飘飘地说着,像是什么恩惠。
我眼睛被***得湿湿的,摇头:“你不懂我。”
“什么,”南彦谨眉心蹙起来,“你到底想怎样?”
我苍白这小脸,沉默不语。
半晌,南彦谨皱着眉揉了揉眉心,叹气,起身。
望着他的背影,我哽咽:”彦谨,我曾心悦你。”
他身子微微一顿。
终是没有回头。
我心口一疼,哇的一声,血从嘴中涌出。
血泪混合,我看着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宫殿。
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
眼前一黑,意识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