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名叫林婉宁,是李桓名正言顺的妻子,有结婚证为证。他们结婚已经四年了,并没有孩子,现在住的房子三室两厅是夫妻的共同财产。她的长相让宋归宜咋舌,本以为是个面目平淡的年轻女人,没想到是当代整容科技大全。
她的五官几乎没有一处没动过刀的,她的脸与其说是美或者丑,不如说是诡异。小而窄的脸上拼凑着惊人的大五官。她还画着浓妆,睫毛太长,眨眼的时候像是个扑棱蛾子。倒也不是不艳丽,只是容易产生恐怖谷效应,像是个刚出厂的人工智能。
林婉宁说道:“你们要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我和他的家庭生活很奇怪,但是这都是有原因的。”
宋归宜不知如何开口,沈若墨便替他问道:“你一直知道你丈夫出轨,对吗?”
林婉宁点头,“我知道的是从去年开始,但是他在结婚前就已经出去玩了。”
“你不在意吗?”
林婉宁自嘲一笑,露出左手腕上的疤痕,“我以前都为他自杀了,还能怎么在意?我只是现在想开了。”
“我不是很明白,你是说你已经不在意他出轨了吗?”
“怎么说呢,你要学着让自己好过一点。既然他已经改不了这点,那不如我学着接受。这样大家都高兴,他现在还会不时送我礼物。”林婉宁熟练地点起一根烟,又伸手递过去,他们都拒绝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林婉宁仰头吐出一口烟,“我们是高中同学。高中时我就暗恋他,他对我没兴趣。二十多岁时我们又见面了,我认出了他,他却已经不记得我了。他和我没感情,但也不介意和我在一起。那时候他刚失业,就靠我养着。他后面又做了几份工作,但是都做不长久,反而有一次勾引了一个已婚女人,对方最后给了他很多钱。他索性就把这个当做发财的办法了。”
“你对此就不在意吗?”
林婉宁苦笑,“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我都想过他干脆坐牢好了,坐牢了我反而就是他唯一的女人。可是他骗了一年多,倒确实没有失手,还一直给我带礼物来。他把骗女人的钱当成他的工作了。”
宋归宜插嘴道:“你有想过杀了他吗?”
林婉宁对这个问题倒是不避讳,直截了当道:“我是想杀了他,可是有什么用?你看看,我为了他把脸弄成这个样子,结果他更不想看我。”
“你上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大概有三天了,我上次见他是上个礼拜天,他回家拿了一些衣服,然后就走了。我知道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家。”
“他有汽车吗?”
“有一辆白色的别克,还停在楼下的停车位,这辆车我平时上班也开,他倒不常开,因为他要见女人,要有和身份相称的车,一般都是租的。”
沈若墨想继续追问,宋归宜却插嘴道:“我就问一句,你出轨过吗?”
林婉宁皱眉,手指轻弹烟灰,叹口气,“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是觉得男人出轨了,女人就要出轨报复吗?”
宋归宜面无表情道:“不,只是一些简单的推理。首先你穿着挺正式的衣服,还化了妆,我想你是准备出门,而且你和别人有约,从我们进门开始你一直每隔几分钟就瞄手机。还有我看到你刚才用的打火机。上面印着‘柠檬快捷酒店’,我搜了一下,是个离你家不远的廉价酒店。你丈夫是做长线投资的,应该不会把情人带去酒店,并且离家这么近的地方。所以还是你更有可能去过酒店开房。”
惊愕一闪而过,林婉宁终究还是笑了,甚至鼓起了掌,“你说的很对,你是私家侦探吗?应该不是警察,面相太嫩了还留长头发。”
宋归宜没什么表情,他还是被人当小孩子会不高兴的年纪,“我是你老公的女朋友雇来找他的。你是为了让他吃醋才出轨吗?”
“差不多,我和别的男人上了,以为他要生气。可好笑的是,我本来想和他在一起报复他,结果他根本不在意,还让我路上小心点。”她的表情应该是惆怅的,但整张脸像是蜡像一样凝固了,做不出太多的表情。她的脸几乎是她可悲爱情的缩影了。
宋归宜问道:“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要结婚?”
林婉宁苦笑,“为了他父母吧。”她伸手一指放在墙边的一盒桂圆,“这是他妈刚拿来的,他爸妈不知道他在外面做这个,只当他工作忙,整天出差。他前前后后拿回家快十五万,还有很多礼品,都说是单位发的。他们哪里能想到,其实他们的儿子不但是吃软饭的,还是诈骗犯。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会有人过来拆穿他。”
宋归宜追问道:“你是觉得他跑了吗?”
“估计是吧,不过我倒宁愿他死了。”
宋归宜道:“你最好别这么想,因为一般丈夫死了,妻子是第一怀疑对象。反之亦然。”
林婉宁面上宣出一种凄婉的诧异来,无言以对。沈若墨见气氛凝重,便刻意岔开话题,“你刚才说李桓给你送过不少礼物,能让我看看吗?”
林婉宁很顺从地拿了,哪怕是对奢侈品毫无了解的宋归宜,也一眼认出来其中的爱马仕包。
“骗女人的钱这么好赚吗?”他嘟囔道:“我现在改行还来得及吗?”
沈若墨偷偷拽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当着林婉宁的面说。林婉宁佯装没听到,有这样丈夫的女人自有一种伪装一无所知的好演技。
宋归宜打开装爱马仕包的盒子,里面还有购买时的发票,一样是在港汇买的。沈若墨以一个富家公子应有的敏锐度说道:“这个包挺难买的,需要配货。如果真的是正品,那他在卖包的地方应该有熟人,又或者是别人送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