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纪文轩在晚上九点钟并没有准时回来,到十点钟,他还是没有回来。
我发了消息,询问他身边的工作人员。
对方的消息倒是回得很快。
他说:“纪董发了高烧,现在已经被送往了医院。”
“请给我一个地址,我想去见他。”
纪文轩的身体一直很差,之前经常会在深夜剧痛或者发高烧,我与他的医生们也沟通过,很仔细地照顾他,但没想到还是没有“躲过去”这一场高烧。
“纪董留下过吩咐,如果您打电话来问,会告知您实情,但不会允许您前去医院探望、照料。”
“凭什么?”我的火气直冲脑门,但还是依靠着理智压制住了怒火,“算了,我直接打电话问他,谢了。”
我挂断了电话,又去直接拨纪文轩的电话。
纪文轩接电话竟然也很快——他并没有试图挂断我的电话,或者不接我的电话。
“在哪儿?烧多少度了?”
我焦急地问,纪文轩却轻笑了一声。
他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惋惜。
他说:“你很在意我的身体。”
“废话,我当然在意。”
“我只是有些发烧。”
“你生病了,我想要去照顾你。”
“只是发烧。”
“多少度。”
“死不了的,就算死了,我的遗嘱里有给你的一份,包你以后生活无忧。”纪文轩竟然还在笑。
“请你不要废话,”我有点生气,但又不想去细想为什么会生气,“告诉我地址,我去照顾你。”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虚弱的模样。”
“我看到过的还少么?”
“我知道你不会看轻我,但我会有些难受。”
“难受什么?”
“你是如此的健康,而我是不健康的、甚至是残缺的。”
“你会自卑?”
“原本不会,碰到了你,就会了。”
我嘴边想说的所有的话,一瞬间都被堵住了。
我甚至抬起了手,捂住了我自己的嘴唇,很怕我自己在情绪波动下,说出什么会让我自己后悔的话。
我的大脑里很突兀地想起了一句话——“爱让高傲者低头。”
我记忆中的纪文轩,从来都不曾会自卑过。
我控制了一会儿自己的情绪,低声说:“但我很担心你,我想要去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