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巾男瞅着陆渊精致苍白的脸,“你看着实在不像是凤池宗的仙师。”
……倒像是山中精怪,兰若寺的聂小倩,荒芜禅院的辛十四娘。
一想到这里也是寺庙,就更应景了。
头巾男防备害怕地看了一眼陵川渡,把后半句话咽下,“那你们查到什么了?”
陆渊沉默了一会,只是问道:“你们中谁是双面佛的信徒?”
人群里静了片刻,随即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一声盖过一声。
“谁?”
“神佛总谱有这位吗?”
“没有听过啊……”
“是哪位佛祖的别称吗?”
陆渊目光阴沉,一点一点审视过人群,这一切的一切总该有个源头。
那尊邪佛一定是被一个人带进来的,而祂又一定与那个人有什么约定,导致像陆明珠这样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落入编织的美梦。
而这个源头隐藏在那么多人之间,鬼祟阴暗地凝视着他们。
外面的噪音似是止住了,也可能是守株待兔。
而殿内的声音却如滚水,密密麻麻的气泡喋喋不休地炸开、凝聚又炸开。
陵川渡捏了捏鼻梁,他眼皮轻耷,审视过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
忽而他笑了一下,看向陆渊,“哪有那么麻烦,都杀了不就好了。”
父母心
陵川渡说话并未刻意压低嗓音,挤作一团的人纷纷惊恐又愤怒地瞪着他。
众人一时间无人吭声,他们被自称来自凤池宗仙师的言语所震惊。
印象中断蛟刺虎、见义必为的修真者,却明晃晃地要将铡刀放在他们这群弱者的脖子上。
终于有人回过味来,语调抖不成声却依旧坚持全力地说完一句话:“仙师枉顾性命,滥杀无辜!这么做就不怕被天道谴责吗!”
此世间做有违天道之事的人,都会被天道中下心煞。
煞气入灵台,神识难再还。多数心煞之人结局都是失去意志,变成一个只知道发泄暴力的凶煞恶兽。
陵川渡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不痛不痒地看向那人说道:“本座早已被天道厌恶。”
他缓慢按向自己的胸口,森冷的笑意逐渐扩大。
早就有一把刀无形又决绝地插在了自己的胸口,他曾用这把刀亲手了却了陆渊的心跳。
生锈、腐烂、流脓,伤口在百余年里搅得他不得安生。
在一群紧张到极限的人看来,近在咫尺的陵川渡比门外的邪祟显得更为危险,他们大气不敢出,只能看着这尊杀神的目光慢条斯理地掠过他们每个人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