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打开深夜广播掩盖住他说话的声音,半天后,群里有人问他:“鱼跟你说话呢?”
“没有啊……”司机一愣,好像听见身后有什么声音。
“你真的要跟去?”管玉衡看着窗外,“很危险。”
“不行,你跟我一起走!”管玉衡转头看向旁边空无一人的座位,“在这里呆着。”
“!!!”司机脑子突然嗡了一声,想起了很多听过的恐怖故事,画皮美人,午夜出租车之类,冷汗要下来的时候又见对方对空气说了什么,眉头皱起眼神犀利的看了后视镜一眼。
后颈一股凉风刮过,司机吓的手抖,方向盘打偏,失控的车子在路上画圈圈,差点刮到旁边行驶的车辆,他缓过神来一个急刹,连稳如泰山的管玉衡也难免向前冲了一下。管玉衡正对着空座说话,眼珠子缓缓转向司机,问道:“怎么了?”
司机牙齿打颤,“没、没、没……”
“这地方好像刚才来过了,”管玉衡看着外面,有些不悦地靠在靠背上,沉声道:“我很急,走近路。”
“是、是。”司机牙齿乱颤,虽然害怕却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反抗,手握紧方向盘,驾驶车辆朝着最近的路驶去。
“你抖什么?”管玉衡有些好笑的看着旁边的小鬼,就是之前在酒吧胡同里帮忙的那只。
小鬼抿嘴勉强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心里狂叫啊啊啊,果然是真大师,不怒自威,随意释放的威压都压地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自那次去酒店房间找过管玉衡之后,回了他常住的大树,遇见同伴他就会给他们讲大师的故事,可是没有一个鬼相信,因为这件事,本来嘲笑他是胆小鬼的同伴开始欺负他、排挤他,说他不仅胆小还撒谎。那时小鬼突然就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跟在大师身边,哪怕远远看着也行,他离开了成为鬼魂后就一直呆着的地方,找到在公园给人算卦的大师,每天躲在角落里看他,他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大师早就发现他了。
刚才他刚从窗户缝里挤进来,就被大师的眼神定住。小鬼紧张的直冒冷汗,他说再也不想当胆小鬼了,想先去那里给大师查探情况,可是大师不允许,告诫他太危险。小鬼并紧两条小腿,乖巧地坐在那里,激动地接着啊啊啊。
车子到了山脚还能看见半空中挂着下弦月,可转过几道弯,山间的雾气浓了起来,司机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可闻,可他连回头都做不到。
管玉衡落下车窗,雾气点点沁入车内包裹指尖,他缓缓眯起眼。小鬼接触到雾气后瞳孔放大,随着浓雾飘了起来。管玉衡及时抓住他手腕,注入一道元炁,小鬼才猛的惊醒,发觉自己已经快飘出车窗,“怎……怎么回事啊!”
“这雾有迷惑魂魄的能力。”管玉衡挥手讲雾气散去,升起车窗,如他所料,这次绝对不是简单的运势低,而是有人操控鬼魂来对付方屿。
出租车顺着盘山道缓慢前进,对向没有任何车辆经过,周围一片寂静,司机手心全是汗,感觉自己的车可能已经开上了天。
“停车!”管玉衡点了司机的椅背一下。
“啊?在这儿?”司机慌张地看向四周,这片荒郊野岭,连条人走的路都没有。
“对。”管玉衡把钱包里的五张红票都扔给他,叫上小鬼开门下车,回头见司机还抖个不停,“你要在这儿等我?”
“不、不、不了,我还有呃,事……”司机吞了口口水,好不容易稳住手把车一溜烟开走了。
小鬼躲在管玉衡身后,层层浓雾像要把他吞噬一样涌过来,“大师,这里好可怕。”
“荧惑先引,辟除不祥。”管玉衡抬手向前挥去,指尖仿佛亮起了荧荧火光,嘶嘶嘶,浓雾就像被灼伤一样逐渐散开,形成扭曲的形状。
对向车道内侧是一片荒林,树影绰绰透不过月光,不知道密林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们。
小鬼迷迷糊糊,耳边全是森然的鬼叫,突然一缕清凉传入眉心,管玉衡捏着一枚如同小指头大的印章在他额头盖了个戳,念道:“常应常静。”
“大师,我们到哪儿去找他们啊?”小鬼寸步不离的跟着管玉衡。
“就在这儿附近。”管玉衡原地看了一圈,选中一个方向,将一块石头踢了过去,“认取九宫分九星,八门又逐九宫行。”
小鬼看着那块石头飞向了前方的一块巨石,可应有的撞击没有出现,石头保持速度穿透了巨石,蹬蹬两声落到地上。
小鬼瞪大眼睛看着面前又出现的一个岔路,“啊——在那儿!”
不远处小块平地上,几棵倾倒的树木摞成小堆,后面露出一小节车尾。车前方被倒塌的树干死死堵住,车窗上全是枯死树叶,厚厚积了一层,如果不是车还在冒尾气,看起来像是停了几年之久。
管玉衡没有急着上前,在周围扫视一圈,周围树木的排列像是刻意为之,他向前走三步,随即又向右走九步。此处有小型的迷踪阵法,如果直走会离目标越来越远。他看似在绕圈,实则是绕开阵法后
的最近路线,又这样换了几回方向,终于来到了方屿车旁。
管玉衡拾起一颗石子,向右后方掷了出去,只听到石子打中树叶的声音,眼前的迷雾倏地以他们为半径散开,树林周围隐藏的魂魄像波浪一样涌动起来。小鬼浑身抖个不停,他从一开始就感觉到魂体被压迫,没想到这里居然聚集了这么多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