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谢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几秒后才说,“实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这样的事……”
“没关系,这不怪您。”
池霭深深呼出口气。
想起母亲,她的心仍然会感到疼痛,但所有的泪水仿佛在年幼时皆已耗尽。
她再次指着那张照片,客气问道,“谢院长,我可以拿走这张照片吗?母亲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越来越少,我想把它当作是一个纪念。”
谢茹略一思索,答应了下来,并亲手将其取出,郑重递到池霭的掌心。
池霭打开手提包的珍珠扣,把照片放进了内里的夹层。
……
后续的晾晒衣物工作,池霭做得平静又麻利。
谢茹时不时抽空看看她的状态,发觉她的脸庞再也没有露出过怀恋的神情。
那站在荣誉栏前,自内而外散发的伤感,仿佛到往无痕的微风。
慈恩福利院生活着几十名孤儿,幸好初秋的衣物尚算轻薄,有池霭的加入,再加上谢茹和另一名护工,耗费的时间也不过一个小时。
忙完这边的工作,谢茹又带池霭去到了祁言礼所在的厨房——距离下午两点的孩子们午睡起床时间还有将近二十分钟,作为院长,她需要检查一下水果酸奶的准备情况。
尽管整个福利院的外表,都展现出与滨市这座国际化的大都市格格不入的破旧,但厨房内部的卫生和清洁程度,倒是出乎池霭的意料。
厨房工具,以及烹饪炊具,明显看得出来是这两年新推出的优质产品。
池霭甚至在流理台旁边看到了嵌入式的进口洗碗机。
瞧出池霭眸光的变化,谢茹隐含骄傲地对她说道:“这些东西都是言礼捐赠的,孩子们现在能吃上新鲜的饭后水果酸奶,也多亏了言礼这几年的资助。”
正说着祁言礼,厨房内间的窄门内便出现了他系着围裙的身影。
见到池霭,他拜托谢茹道:“谢姨,您先带她去食堂坐坐。”
说完,他又转身消失在窄门之后。
池霭不明就里地上前一步,被会意的谢茹拉住手臂道:“那池小姐你先跟我来吧。”
食堂就在厨房的外面,走出另一边的正门,池霭坐在座位上依然能看见里头的情形。
谢茹招呼她坐下就说自己还有事要忙,让池霭先在这里等等。
于是池霭又拿出手提包里的照片,珍视地回顾着这点自己和母亲共同拥有过的记忆。
不知过了多久,她眼前空荡荡的桌面上放下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抬起头来,是围裙穿在身上仍未脱下的祁言礼。
他也端了一碗面条,在池霭的对面坐下。
一模一样的白瓷碗,一模一样的宽面条。
区别在于,池霭的这碗上面窝着个溏心荷包蛋,他那里只有几根简简单单的青菜。
迎上池霭的目光,祁言礼咳嗽一声,移了移腕上的机械手表:“这毕竟是孩子们的伙食,我也不好意思太过分地‘公款私用’,你多吃个荷包蛋好了,我也不是很饿。”
池霭将照片重新放了回去,拿起筷子,用顶端拨弄着金黄的流心。
蛋液散开在清醇的汤汁里,鼻尖闻到一股随之而来的鲜美香气。
祁言礼以为她是嫌弃面条寡淡,便说:“下次再补偿你吃一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