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登殊不说话,缇娜凉凉笑了一声:“果然alpha天生劣根性,眼见要到手了所以不珍惜了?你小心到最后他也跟小公主一样跑了,安斯艾尔可从来不是善茬。”
听到艾尔的名字,李登殊才终于看了缇娜一眼。然而下一秒他又转去看向周围,完全对缇娜的话置若罔闻。缇娜轻轻啧了一声,却发现李登殊微微皱着眉似乎在观察周围的地形。
“缇娜。”还不等她开口问,李登殊已经略有疑惑地开了口:“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在第二天早上就开始搜车了,对么?”
缇娜不大想就这些事情多说,只应道:“没错。”
“德文连人带车失去踪迹的时候就在长汀大桥附近,你不是弗兰,必然不会漏掉什么……那么一开始长汀大桥的水域就该是排查重点,对不对?”
缇娜冷声道:“你大可以不必带上我弟弟。”
李登殊顿了一下,而后问道:“那为什么,当时没有发现这辆车呢?”
这次是孟德南愣愣接了话:“抱歉上将,或许是当时巡检处的疏漏,没能对水域彻底扫描。”
这次没等李登殊说话,缇娜先反驳了他:“不、不是这样。”
缇娜微微皱眉,显然意识到李登殊想让她察觉的异常在哪里了:“车辆中控系统到现在都没有进太多水,证明不是当时我们没有找到,而是这辆车根本是刚被沉下去没多久的!”
她语速越发急迫,转而望向李登殊,见对方轻微颌首,转而看向和桥洞相隔不远处上游处的一个荒草堤。缇娜扫了一眼,当即道:“去那里!”
三分钟后,巡查陆行舰在半空中悬停,李登殊同缇娜等人一起着陆在草堤上。这草堤处于他们发现车辆的上游不远处,而仰坡的高度形成一个尖顶,较大的坡度和桥身的遮蔽,使得这里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都会浸没在一片阴影中。
也正因如此,只有他们真正站到这里的时候,才能感觉到这里的异象。
风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水流那股特有的腥混合在一起,让在场的人瞬间神经紧张了起来。缇娜脸色愈发不豫,当即命在场的人开始搜寻起来。
然而他们找遍了草堤各处也没有觉察到那股血腥味的来源,搜寻了片刻后又无功而返。李登殊站在堤顶看着下面的水流细密涌动,对比刚来时,以肉眼难以观察到的速度向上漫开许多。
在涨潮。
想清楚其中关窍的李登殊倏然回头:“缇娜!”
他急声道:“人在水里!”
故旧
几分钟后,搜救员在堤下拖出来一个人。
那个人全身冰冷,因为被浸泡在水下所以全身的皮肤都已经泡胀发白。他被拖上来时脚上还缀着沉当当的铁球,而除了双脚以外其他双手和颈部都有极细的勒痕。其中以颈部的伤口最深,伤口外围因为浸泡在水中已久而泛透出一股惨淡的白。
人一拖上来时已经奄奄一息,之后就马上由外围的医护人员开始急救。李登殊只消看过去一眼就知道这人是德文,看着他还在微微起伏的胸脯,偏过头时眸中有些复杂。
格林默不作声靠他近了些,而另一边缇娜面色更是难看的可怕:“是谁……居然下了这种手?”
德文的双脚被挂上铁球,恰好嵌进了河床浅滩的石缝中。他的颈部和双手都被缠绕上了极细的鱼线,而颈部的鱼线更是被悬固在河堤侧攀出的小簇石峰之上。这样的情况下,脚上的铁球让他无法站立起来绕开颈部的鱼线,手部的鱼线更是让他永远觉得离自救还有一部,却又始终无法抵达终点。
比起想让他死,施刑人采用这样的办法更多偏向一种折磨。让德文始终不甘心于那一线生机,却又只能看着自己被没上头顶的水给活活淹死。
无论怎么想,这件事都有些过分残忍。
正当他们各怀心思驻足不语时,被围在正中的德文突然有了动作。他手指微微蜷动后在急救员的心肺复苏挤压下呛出许多水,失焦的眼瞳上望,似乎终于找回一点神智。缇娜见状忙冲了过去,伏在德文身边,厉声道:“德文·雅克!这一切都是谁做的!回答我!”
旁边的急救员忍不住道:“缇娜上将!他现在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现在还不能……!”
“……”缇娜冷声道:“德文,所以你把这口气给我撑住了,至少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了以后再……”
面对着那个alpha失焦的眼神,缇娜恨声道:
“你绝不能背着这个秘密下地狱!”
离开事故现场后,艾尔重新回了露台。他还没彻底从刚才的混乱中晃过神儿来,斜靠在栏杆边上消磨时间。
烟花迸裂的声响让宴会大厅内的音乐都间歇性失声,艾尔的眼睛中被深空中纷落的星火占据,以致于他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人已经站到了他身后——知道他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把。
艾尔扭头看过去,对方眯眸冲他一笑,把手中另一杯没动过的红酒递了过来。
艾略特解了扣子,风凛凛过来时把军礼服吹荡开来。艾尔多看了几秒他的衣摆,便把注意力又放回了天上。艾略特大概是刚从另一边脱身出来,身上沾染到oga姑娘的香水味都还没散净。他抬手等着艾尔接过酒杯,而后面朝大厅,和艾尔相背着靠在栏杆上:“霍路德是什么情况?”
“他大概认出我了……”风口上艾尔眼神有些空茫,他狭上眼睛撑在栏杆上,神态中仿佛都带了点醉意。
回忆起刚刚霍路德那副样子,艾尔更是无言:“但都过了这么多年了,霍路德还是没放过那茬老陈醋……我也真够替羽泽头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