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周婷的表情一点点凝固,她的眉毛还十分有激情地飞扬着,嘴唇却张成了o型,呈现出一种滑稽的愕然神色:“你是说马伦······”
她的尾音被淹没在一阵嘶吼中。
“你这个恶魔!恶魔!”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背后撕扯着斐时的长发,如同炮弹一般的力道把她惯倒在地上,泰丝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蕩,她骑在斐时的背上,手口齐上,指甲撕扯牙齿啃咬,像是被夺走幼子的母狮,誓死也要从敌人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周婷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她愣了好几秒,才沖上去準备把斐时从泰丝的魔掌底下解救出来。
但泰丝已经停止了动作,斐时擡起一条腿,以一种对老胳膊老腿而言十分温柔的力气把泰丝从自己身上轻轻踢下来。
周婷这才发现,她到现在也只是头发略显淩乱而已。
周婷眼神複杂万分:“武林高手?”
“武林神医。”斐时举起手上的东西晃了晃,那东西玻璃制的表面在太阳底下熠熠发光,看起来十分眼熟——霍尔特供镇定剂。
这时村里为数不多的男丁之一才匆匆赶来。
杰弗瑞气喘吁吁:“我······我们刚刚才反应过来,夫人、夫人她没有对你做什麽事吧?”
周婷嘴角抽搐:“你可能该问,她有没有对泰丝做什麽事。”
斐时说:“哦,没什麽。我找马伦要的镇定剂。可能不小心用得多了点。”
杰弗瑞忍不住把目光从她脸上转开,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捏紧,半晌之后他才开口问道:“你真不知道马伦怎麽样了?”
当然知道,否则她也不会把这支镇定剂的来源推到马伦身上。
斐时收敛了笑容:“他是不是······出事了?”
马伦的五官因为痛苦与惊惧极度扭曲着,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不解。他的致命伤是喉咙上那条深深的刀口,被利器割断的气管与食道暴露在空气中,透着新鲜的血色。
但狼并没有因为这一条伤口而停手。马伦的腹部,满是纵横交错的刀伤,就像是把他的肚子当成了一块画布一样,挥洒自己的创作天份。
布鲁斯还半跪在他身旁祈祷着,而陪她一起过来的周婷已经躲到门外去吐了。
在马伦摊开的右手下,木质的地板上,赫然留着的是用指甲抠出的歪歪扭扭的痕迹。
——“非”
无论是谁,只要稍微一想,就会立刻明白这个字指的是斐时。
虽然搞不懂这个背景是欧洲的副本,为什麽要搞一个汉字的死亡信息,但这效果无疑是立竿见影的。
“你骗了我们,你还伤害了一个不断帮你说话的同乡。”布鲁斯咬牙切齿道,语气里压抑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斐时环顾四周,布鲁斯仍然半跪在地上,经过一夜已经氧化成黑色的血迹正攀在他的衣角上。杰弗瑞则有些畏惧似的站在门边,目光在她和地上那具躯体之间打转,面上的表情说不上是痛苦还是悲愤。
斐时语气平静:“原来就是因为这个。”
大有“就为了这点小事把我叫过来啊”的意思。
她语气中的淡然引得布鲁斯不悦地皱起眉:“你这是什麽意思?”
“我认为即使有十足的理由,每个人也依然有为自己辩解的权利,这也是每天都要召开会议的一层原因吧。”
“你想耍什麽花招?”
“不要急嘛,”斐时笑了笑,她盯着再次染红自己鞋底的血泊,发问道,“先让我确认一下,最早发现马伦的,是否是您?”
杰弗瑞神色惊慌地找过来时,格瑞斯与爱德华正肩并着肩,头靠着头,状似非常亲密地窃窃私语着。
但一见到杰弗瑞从远方跑来,两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一下,霍然分了开来。
“你这麽着急干什麽?!是想吓死谁啊?”格瑞斯忍不住骂了他两句。
“我、我······”杰弗瑞没说几个字,眼泪就稀里哗啦地流了下来,“是马伦,马伦出事了······”
格瑞斯与爱德华对视了一眼,格瑞斯的嘴角压抑不住地向上扬起。
爱德华摇摇头阻止了她的举动,他把手按在哭得泪眼婆娑,完全顾不上看他们两人的杰弗瑞肩头。
“杰弗瑞,孩子?你先冷静一下,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麽?是村长要你来通知我们吗?”
“不、不是······”杰弗瑞狠狠擦了一把脸,脸上的表情複杂而羞愧,似乎有什麽难言之隐似的。
爱德华也不催促他,耐心地等待杰弗瑞的下文。
“我想请你们帮帮我,”杰弗瑞最终咬牙开口道,“村长发现了马伦留下的信息。他、他好像已经确定了狼是谁······我、我不知道该怎麽办了?你们、你们能不能一会别投票给她。”
“我不信她是狼!如果她真是狼的话,为什麽要在会议上提出那麽多对我们有用的信息呢?”
“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蠢还是被那个女人为了什麽迷魂汤!”格瑞斯动手扯住了杰弗瑞的耳朵,“她就是!为了!争取t!我们的信任!”
“······可是,可是!”杰弗瑞大声辩驳起来,“我们大家在会议上的任何发言不也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吗?而且,”
“虽然遇见了这种事情,但我们可是在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年啊!村子那麽小,我们大家不是就像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吗?每年的飨狼节,大家都会聚在一起吃饭、喝酒、跳舞,这样共度时光的我们······你真觉得其中有人是狼吗?真觉得有人会杀了马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