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驸马您没事儿吧?!”
一群要笑不笑的婢女忙过去,问那人需不需要帮着扶起来。驸马爷这个样子,看着是那么的滑稽,又是那么的解气。这人,三天两头的惹毛公主,如此不识好歹,便是再无辜可爱,她们也不会站到他那边的!
百合端着水在门口等了也有些时候了,自是也听闻了屋里的吵嚷声,目睹了方才那一幕,是以内心除了解气,还有一股无奈。而那安顿好小狗狗回来的蔷薇,正巧回到正院,踏入院门,远远便见门口那里驸马以那般不雅的姿势趴在地上,周围一群人也是满脸的古怪,她的疑惑就上来了。
“哎?驸马怎的趴在地上,你们几个还愣着做甚?还不赶紧扶他起来!真是!”
蔷薇是府里婢女的头头,又是公主最信任得力的贴身侍女,地位等同于甚至高于公主府的大总管,她们几个平日里关系虽好,可事事还是得听她的,纵然想再看看驸马爷的洋相,也只得听命去将这人扶起来。
蔷薇不明就里,过去帮着拍拍沈明枫身上的灰尘,就要拉着她进屋去。可是如今的驸马爷,怎会肯乖乖跟她进去,用力甩开那只手,朝着院外跑了出去,她可是放了话的,再也不要理那个人了!
见人跑了,也不知发生了何事,蔷薇算是精明,向百合使眼色,问:究竟是怎的了?先前不还好好的么?
默契十足的百合,给予她的回应,则是眨巴眨巴眼睛,做了个唇形,传达出一句话:公主正生气呢!抽空再说与你听!
蔷薇会意,眼带遗憾,看来她是又一次完美错的过了精彩瞬间。
屋里,褚寻雅在原地呆呆杵立了半刻,面色阴沉,眉宇间的黯然之色越加浓郁,身子因长久的僵硬开始发酸,手里攥着的那争吵的源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书皮上已经明显出现了褶皱。只是那些褶皱,皱不过她的眉间,皱不过她的心间……
屋外几人皆不敢出声,怕触了霉头,也怕做了那出头鸟,被盛怒之下的三公主一击毙命。
所以,整座院子,静静悄悄的,连书上那些真正的鸟儿,也极有眼色的禁了声……
就在褚寻雅想要放下手中之物,找个椅子坐一会儿理理思绪时,那跑出去没了人影的家伙居然去而复返!
沈明枫好似一阵风,来去自如,进门时刻意不去看那仍立在原地的人,径自往内间自己的衣柜走去,打开柜门,几下翻找,抱出来一堆日常衣物,外裳、里衣里裤、亵衣亵裤、袜子、裹胸布……哦,还有她的宝贝钱匣子!
这死人!竟然当着本宫的面,收拾打包行装,难道她要负气出走不成?
褚寻雅想着,盯着那人的眼神绝非怒目而视那么简单,眼里几欲喷火,满身的怒气遮也遮不住。
然而很可惜,驸马爷对此一概不知,一概不理,自顾自收拾自己的,手忙脚乱,那对东西被她揉成了一团,竟是就用那裹胸布包着,包在怀里,脚步匆匆地往门外走去,看都不看褚寻雅一眼。到了房门口那里,吸取那一跤的经验,不敢再仰着头,抱着包袱侧着身子,眼朝下,小心的跨过去,“啪嚓啪嚓”几下,走远了……
……
“碰——”
自屋内传来一声巨响,震彻整个院子。
一刻钟之后,两位主子发生争执的八卦,几乎传遍了整座公主府。
阿萍:你听说了没?公主与驸马起了争执,闹得不可开交呢!驸马都气得卷铺盖走人嘞!
梅兰:哪能呀!定是驸马爷又闯祸了,又惹公主生气了呗!公主把他赶回去了!
春花:瞎说!明明是驸马爷跌了一跤,公主心疼,训他几句罢了!
……
无论她们说的孰是孰非,事件的主人公之一,三驸马沈明枫,已经负气收拾了包袱,往她自己的家,沈府而去……
☆、明白
午间的街道上依旧人头攒动,沈二公子一脸气愤委屈的抱着一个巨大的包袱在街上走,行人不免被吸引了目光,纷纷着眼去看她,想知道发生了何事。
奈何沈明枫的脸色实在难堪,路人再想知道,也不敢凑上去对那被惹毛了不知会怎样闹腾的人纠缠发问,只好按耐下他们的八卦之心,敬而远之。
日头毒辣,手里的东西也累赘,沈明枫走得既累且热,郁闷的心里就更是难受。好在路途不远,穿过几条街,也就到了沈府。
热气往外冒,汗水往下淌,沈明枫一句话也不说,抱着东西上了台阶,那守门的侍卫见了,赶紧迎出来,
“二少爷,您怎的回来了?还……”
沈明枫还是不高兴的一副表情,倒也搭理人家,因为她实在是累极了,
“你们帮本少爷把包袱拿回房。”
说着,将那一大团东西塞到那人手里,自己舒一口气,放松了身子,甩甩酸痛的胳膊:“呼——累死了!热死了!真讨厌!”
“少爷,这……”
门卫还想问问怎么回事,沈明枫已经迈步进了大门,拖着她疲惫的身躯,疲惫的心情,朝里边儿去了。
沈府上下这些日子可谓是继二少爷大婚之后又一次掀起了喜气,因为,他们即将迎来一位新主子,一位小少爷或是小小姐。
沈尚书在那回得知敏蓉已有身孕之后,欣喜若狂,细心关照沈夫人,事事上心,样样紧张,若非需避嫌,只怕他是要件件事亲力亲为了。
而在这些喜悦当头,他却是未曾忘记,从前他是多么的不愿接受敏蓉作自己的儿媳妇。当初儿子那般苦苦哀求,自己也未曾答应。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那时竟是那样的硬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