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反而将他腰扣得更紧,二人朝后躺下。
陆寒云好似倒在地上,衣袍遮掩着躯体,那?落下的桂花顺过他的眉眼落在脸侧,他眼中盈满了光芒,像是玛瑙碎影映入眼眸中。
那?难以启齿的事犹如大梦一场,陆寒云徐徐醒来,才?发觉自己正趴伏在台阶处,身旁是开?得正好的鸢尾花,他除了脸上有些发烫之外,没有别的变化。
鸢娘正浇着他脚边的花,见他探起身,便说:“醒了,便早早离去吧。”
陆寒云喉咙有些干涩,他站起身:“我方才?是入了幻境?”
那?院中只有他与鸢娘二人,不见他人踪影。
“非也,只是一场美梦,心有所?憾之人自然会入梦去。”鸢娘道,她抬眸看向对方:“你醒了,别人不一定会醒,若是两?人共梦,自然是心意相通,那?我该道声贺才?是。”
陆寒云脸上有些受不住:“并非……”
“走罢。”鸢娘似在驱逐:“离开?这。”
陆寒云这才?将脑海中那?些私密的东西扫开?,他顿了顿,随后道:“我的答案还?是一样?。”
“不除妖灭去邪祟,我不会离开?此地。”
“除妖灭邪?”鸢娘顿时甩去手中的水勺,站起身来,她似乎有些怒了,朝着陆寒云一步步逼近:“文郎就是你们?口中的厉鬼,魔,是害人的妖邪,那?你要如何将他除去?”
陆寒云缓缓说:“城中不该再出现死?伤。”
鸢娘却冷笑道:“死?的不过是该死?之人,何错之有?”
好一会儿,陆寒云才?笃定地说:“你就是那?只大妖。”
往事
这城中妖气冲天,来此的修道者多半被?那明目张胆的妖气迷了眼。
陆寒云从入城开始便时常闻到了一些淡淡的清香,和他走进这院中所?闻到的鸢尾花香无异,那煞气中含的也是这香味,气味不浓烈反而还带着些许凝神的作用。
他起初并没?有?将?鸢娘往妖身上联想,一介妇人平增怜惜,又因她身上实在是干净甚至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腥气,可方才见其出手将?那煞放走,陆寒云这才确定对方的身份。
陆寒云道:“你……”
他心中有?惑,陆寒云并不觉得?她是一只?极恶害人的妖畜,千羽仙子的羽音可驱散一切阴邪之物,可那妖气却无法驱逐干净便?已说明,那妖并非至阴至邪,相反,或许这是一只?从?正道修行的妖。
“妖?”鸢娘听?了陆寒云的话,只?嗤了一声:“我当然是妖。”
“除妖灭邪,我却好奇,这种话怎么会从?你?口中说出?”她微微偏着?头,眼神瞥向?陆寒云,好似听?到了一个笑话,就连语气中都带着?玩味的讽刺。
“我与你?并无瓜葛,你?为?何要来此参与其中?”
鸢娘说完,转身便?要走。
陆寒云便?了断地问:“文修贤是个怎样的人?”
他开口,对方果?真如他所?料顿住了脚。
从?他口中说出文修贤这个名字时,鸢娘脸上的情绪便?有?了变化,陆寒云接着?说:“世人说他贪权富贵,说他忘恩负义,说他是个卑鄙的奸诈小人……”
“可我却在?想,这样一个负心薄情的人,为?何他的妻子却在?这旧院里不曾离去,同行人告诉我,说是因为?她恨,我便?想来亲自?问问你?,你?恨他么?”
“恨?”鸢娘似笑出了声,她眼中满含怒气,斥道:“世人才可耻!可恨!”
“人死后便?要被?那些凡人口诛笔伐,将?他的一切都要夺了去,是天下人负他!”
陆寒云第一次见鸢娘只?觉得?对方是个清冷温婉的女子,她发怒却不失态,而她身上的那股书香气质便?是从?文修贤身上所?习来。
江中有?一灵芝,长于偏僻山野。
它遇见的第一个人便?是个上山挖草药换笔墨的穷书生。
偶然因机缘受了仙人点化染上仙缘,本是个运气极好可成仙的妖,可它却停留在?了这凡间,它时常用一缕灵识伏窗看那书生寒窗苦读,听?他吟诗看那浓墨在?纸面上晕染成文章,看他吃着?野菜只?为?那圣贤书。
她日日夜夜的听?,直到便?按那书中所?写化成了一个女子,在?她诞生的地方种着?鸢尾花,她就为?自?己?取了鸢字。
书上说,夫妻修得?百年欢好,一生一世一双人,鸢娘就带着?山中的草药,然后敲开了那穷书生的房门,她说来给自?己?下聘,要做对方的妻子。
那时鸢娘并不知道文修贤惊讶之中只?把她当作了一个山里被?丢弃的傻姑娘,对方欣然地照顾她,以礼想待。
穷书生教她写字,带她一同去了京城,最后二人相识相恋让她做了状元夫人。
鸢娘看到了很多人,人心难辨,她因是妖而护其性命让其顺利科举。
文修贤的才华被?国君赏识,他这乡野间走出的人朝中权贵无一不想将?其化为?党羽,丞相也看中了他的能力想招他做良婿,只?可惜文修贤当即婉拒,那婉拒的话曾是百姓乐道的佳话。
家有?爱妻,我一介糟糠之徒,承蒙不弃,而今戴上了一顶乌纱帽自?然不会违背当初承诺,愧对妻子,愧对百姓。
鸢娘沉声问:“那时世人称他为?谦谦公子是下凡来的文曲星,可如今,你?听?到的又是什么?”
陆寒云一阵沉默,而后问:“因何?”
鸢娘恨道:“因那国君一介凡人,却沉迷于长生,引狼入室委任奸臣为?国师,那国师是人却生出妖心,城中开始异动,人都怕死,他们害怕了,就把文郎给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