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话,他从毅然决然逐渐说得底气不足,甚至连眼神都变得飘忽起来,略微有些泛红的双眸里,带着几分难以言明的迷茫和无助,悲愤与不甘。
一瞬间,他只觉得心口憋闷得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过气来。
等不起了、没时间了?
季松亭下意识注意到了他那句话里的两个重点,却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只见对面那张熟悉又清秀的脸上,竟对自己露出了淡然无波、无所谓的神色。
无端有种在挑衅的意味。
这样的表情让季松亭觉得很陌生,是抓心挠肝的陌生,让他有种想冲上去掐住简桉脖子,然后狠狠蹂躏折磨一番。
是等不起要跟沈云珩去江南了?怕自己耽误了他跟别人私奔的最佳时机?
想到这,他拿着药瓶的手猛地一紧,眼底涌上浓烈的阴郁之色,但胸腔里的那股怒火终是没有发泄出来,只能强压着自己的情绪,嗓音低沉得仿佛从九幽传出:
“哦,忘了告诉你了,有一个人你应该会特别感兴趣吧?”
那副饶有兴致、随时都能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模样,简桉这三年来已经深深刻在了骨子里。
无论他怎么想要摆脱,却总是不得其法,每次都会感到无比的恐惧。
季松亭看他的目光,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剥干净的羊羔,任由别人宰割,却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什么……什么人?”
简桉脸色忽然一变,连说话都不利索起来,双眼紧紧盯着漫不经心把玩手机的男人,颤抖的声线里溢满了紧张和哀求:
“季松亭你别再玩我了!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对我赶尽杀绝,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季松亭抬头看去,面色温和,幽黑的眼眸含着捉摸不透的笑意,却令人发寒。
接着,他拍了拍黑色西装裤上的药粉,从沙发上缓缓站起来,晃了晃手机里的截图,站在简桉面前,声音戾气满满:
“那这又是什么呢?不认识了?”
见状,简桉想伸出手去拿,却被对方径直避开,心里也或多或少猜到了自己在车上给沈云珩发短信被戳穿的事。
看着这人哑口无言,无从解释,季松亭不由得笑了,但那笑却不达眼底,目光冷如寒冬腊月的冰川,语气透着森然:
“可我们还没离婚呢,你就想着要和别的男人私奔了,真够不要脸啊。”
“我……”
简桉突然顿住,然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欲言又止的哽咽声在喉咙里翻滚。
明明根本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却偏偏怎么都说不出口,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眼,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