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季松亭忌讳别人说起自己母亲的事了如指掌,更何况是和简桉有关。
此刻的气氛近乎降至零点,身旁的人一言不发,但神色却阴戾的可怕。
见状,沈初言满意地勾起唇角,脸上佯装起一份感动,继续惋惜道:
“以前教授最喜欢带学生来花海写生,我觉得简哥哥应该是想画一些关于教授的东西,好让阿亭减轻对母亲的想念。”
“我们换个地方。”
季松亭收回视线,一股起伏不定的烦躁感束缚着身心。
他此刻一秒都不想看见简桉,转头拉过青年的手往回走。
沈初言被牵着穿过向日葵,一脸天真地扭头看向身后,疑惑道:“我们不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嘛?”
“没必要,阴魂不散。”
另一边毫不知情的简桉在沈云珩的鼓励下重新拿起了画笔,像学生时代那样,目光专注而热恋。
花海一片,能入眼的就那么一朵,他也只画这一朵,心里细数着花瓣,画笔描摹着轮廓的时候,已然深陷,周围仿若绿色一片,都是为他而在。
等他最后一笔勾勒完,沈云珩弯腰近距离欣赏着那幅油画,眉眼微微上挑,“不亏是小桉,一百万卖我如何?”
简桉莞尔一笑,将画从木板上取下,递给他,“不卖,送你。”
“真的吗?”
对方小心翼翼接过画,目光炯炯透着极大的喜悦,随后把画上栩栩如生的向日葵同不远处的花海做对比。
他略一思忖,还是问道:
“眼前的万千花海美不胜收,但为什么小桉只画一朵呢?”
简桉凝望着向日葵,轻声道:
“相比于群体的感官美,我还是更喜欢个体的独特美,不用依附他人,也不必迎合他人,在自己的世界,努力盛放。”
你的心血很快就要化作烟灰了
闻言,沈云珩微微一怔,勾了勾唇,眉眼多出几分柔软缱绻,有一瞬间仿佛又看到了从前那个潇洒不羁的少年画家。
他收起那幅视如珍宝的油画,身体下意识朝简桉靠近了一步,问道:
“艺术大赛的主题有些广泛,小桉有灵感了吗?这个‘美’应该怎么去定义?”
简桉微抿着薄唇,垂眸思索了几秒,用淡然的语气说道:
“暂时还没有灵感,不过每个人对美的定义都不同,所以想要绘制一幅能引起众人感官和情绪上的共鸣,有些难度。”
对方看向他,鼓励道:“距离大赛开始还有时间,我相信小桉可以的!”
简桉愣神了一瞬,这种很久没有被人信任的感觉有些微妙,暖流涌进了他的心中,心仿佛荡漾在春水里。
他微笑着朝男人点了点头,脑海里忽地想起什么,平淡的神情闪过慌张,说:
“对了,我该回去了,出来太晚不好,云珩你快送我回家吧。”
难得单独出来一次,沈云珩还想着拉他在花海里多走会,但对方却在他开口前抢先一步上了车。
他是不是怕季松亭会不高兴?
但那人明明根本就没有在乎过他,又何必去在意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的感受?